&esp;&esp;单面的金字塔状。
&esp;&esp;塔的底部接入青灰色的大地,上面一字排开几十个大灯,从地面往上,狂奔疾驰,越过凸出来的金属圆柱,齐心协力地照在了中间地段。
&esp;&esp;那上面挂着一具尸体。
&esp;&esp;应该上去有一段时间了。
&esp;&esp;身上的血迹全都干涸了。
&esp;&esp;非常黑的血。
&esp;&esp;也许没有那么黑,是今晚的夜色太黑。盖过了血的红。
&esp;&esp;塔的顶端也有一盏灯。
&esp;&esp;那灯是半个球状,平面的部分贴在墙上,好像被谁狠揍过一拳的额头,鼓鼓囊囊,丑陋又显眼。
&esp;&esp;天顶一轮惨白的月亮。
&esp;&esp;被灯比了下去。
&esp;&esp;章驰站在墙的底下,她仰起头,陡然之间,觉得这面墙比那幢101层的摩天大楼还要高。
&esp;&esp;看起来脖子特别费劲。
&esp;&esp;她低下头。
&esp;&esp;她知道这条路怎么走了。
&esp;&esp;
&esp;&esp;睡到快中午,章驰没来得及吃饭,直接去了医院上班。
&esp;&esp;中午也是换班的点。
&esp;&esp;她从车库往电梯走,遥遥看见电梯门大开,医生护士从电梯出来。
&esp;&esp;他们在聊天。
&esp;&esp;聊得热火朝天。
&esp;&esp;话题的中心是一具昨晚出现在a区的尸体。
&esp;&esp;尸体手上有一个黑色的六角星。
&esp;&esp;流言的传播不分区域,不分昼夜,有时候,一个谣言甚至可以漂洋过海,穿越时空,从古至今,只要没有人戳穿,就可以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esp;&esp;a区和b区的人口是流动的,他们从一个片区穿梭到另一个片区,将流言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播撒到每一片可能开花结果的土壤。
&esp;&esp;“我就说嘛,他很有可能住在a区的。”
&esp;&esp;“他就在a区杀了一个人,你怎么确定他住在a区?”
&esp;&esp;“我不确定啊。我说可能嘛。”
&esp;&esp;“……”
&esp;&esp;人群和她擦肩而过。
&esp;&esp;章驰坐上电梯,抵达2楼。
&esp;&esp;刚出电梯门,就看见雷领先风风火火地从走廊穿过,快到掀起了一股气流,将她的发丝往脸上扬了起码一寸。
&esp;&esp;发丝落了回来。
&esp;&esp;章驰转眼看向雷领先离去的背影。
&esp;&esp;他正在往203手术室赶。
&esp;&esp;雷领先今天没有手术安排——她是他的助手,她看过他的行程表。
&esp;&esp;章驰往203室走过去。
&esp;&esp;雷领先做手术的时候,她会需要在旁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