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断开得很突然,不是他走得太快以至于空气已经无法将他的声音从房间的一头传到另一头,而是,类似于正在播放的音乐,突然断了电,连暂停的缓冲都没有,就这样,硬生生截断了。
&esp;&esp;他把话吞了回去。
&esp;&esp;
&esp;&esp;于度正在酒吧外面等人。
&esp;&esp;收到的消息说那个女人在这家酒吧出现了。不知道什么缘故,她冲上了表演台。
&esp;&esp;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运气。
&esp;&esp;运气在他们这边。
&esp;&esp;得来全不费功夫。
&esp;&esp;正愁着找不到人呢,她就自己送上门了。
&esp;&esp;酒吧一共有两个出口,正门,后门。如果派出去的三个人没能将她杀掉,那么这就是最后的一道关卡。
&esp;&esp;从包房到正门需要穿过舞池和吧台,人很多,意味着很挤,跑起来很慢,在这种逃命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选择一条更短的能够逃出生天的路。
&esp;&esp;她大概率会从后门出来。
&esp;&esp;但是,最好也不要从这里出来。
&esp;&esp;因为那意味着他们的人可能又牺牲了。
&esp;&esp;但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esp;&esp;她几乎不可能从里面活着逃出来了。堵门的人大多数情况都是派不上用场的保险。
&esp;&esp;夜风很凉。
&esp;&esp;于度开始有些后悔,没带个帽子出来。酒瓶子在地上正滚着,滚到了他的脚下,力度不小,直接从他的鞋面划过,在上面留下了几滴还未倒尽的残酒。于度吸了口烟,转头去看扔酒瓶子的那人。
&esp;&esp;大概三十几的年纪,脸是通红,步子摇摆,但他摇摆的步子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停下了,身子立得像根电杆,脚底板固执地与地面连为一体。
&esp;&esp;他嘴皮子颤了一下:“于,于老总……”
&esp;&esp;于度看了他一眼,又抽了一口烟。
&esp;&esp;岛上没有下雪天,但临近冬日,空气依然冻人,烟圈混着他口中的热气,一起在半空中难舍难分。
&esp;&esp;很快,散了。
&esp;&esp;他低头盯了一眼地上的酒瓶子。
&esp;&esp;“还不捡起来?”
&esp;&esp;“电线杆”就在这时仿佛家用机器人一样通了电,迅捷地跑到他的脚下,犹如从河里捞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样,紧紧地拽住瓶口。他捞鱼的技术很好,鱼从被拎起来就没有再动过。好像粘在了他的手心。
&esp;&esp;于度:“滚。”
&esp;&esp;人滚了。
&esp;&esp;于度看了一眼鞋面。
&esp;&esp;不知道他能不能在水渍被风晾干之前,等来她的死讯。
&esp;&esp;或者——等来她本人。
&esp;&esp;十分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