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项景盯着章驰将新的从陆英包里拿出来的手枪收好,扯了一下嘴角:“抱歉,弄丢了你的枪。”
&esp;&esp;“以后回垃圾岛的话,我赔给你。”
&esp;&esp;章驰有了一种把枪拔出来重新抵在他脑袋上的冲动。
&esp;&esp;但项景不能死。
&esp;&esp;至少不能死在这个时间段。
&esp;&esp;有他回去垃圾岛替他们善后,他们逃跑的安全系数会大大上升。
&esp;&esp;他们只想当从垃圾岛跑出来的幽灵。
&esp;&esp;没有人知道谁上过这架飞机,没有人知道这架飞机的目的地是哪里——他得把飞机开走,他们需要这个权限最高的人,替他们挡下在垃圾岛的一切可能掀起淘浪的蛛丝马迹。
&esp;&esp;章驰:“以后从垃圾岛出来的话,我可以再请你喝咖啡。”
&esp;&esp;“不过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毕竟,你的任期比我的刑期还久。”
&esp;&esp;项景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眼底一片沉色。
&esp;&esp;他将手掌在一侧舱门上,肩膀往机舱舱壁上贴住,这个姿势可以使他保持完整的站立——生理的痛苦是一种滞后的毒药,他被她打裂了鼻梁骨,颧骨近乎完全的麻木,风往机舱里面扑来,刀子一样,刮着他身上开过的口子,发炎的皮肉,他快要站不稳了。
&esp;&esp;在经历了漫长的,被绑在驾驶舱上的拘役,他浑身的骨架都开始叫嚣着要从他这个不尽责的主人身上窜逃。
&esp;&esp;他沸腾的血冷了下来。
&esp;&esp;遗留的痛开始为虎作伥。
&esp;&esp;他想要杀掉她。
&esp;&esp;他这辈子这样想要杀掉一个人。
&esp;&esp;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咫
&esp;&esp;尺之间,他看见她细弱的脖颈,只要他能够伸出手,掐断。她就会死掉。他死死地盯住,但只是半秒,理智就让他收回了目光。
&esp;&esp;他根本杀不掉她。
&esp;&esp;他出手,死的就会是他自己。
&esp;&esp;他最后的尊严,是站着,目送她离开。
&esp;&esp;“卡斯很美丽。”项景说,“祝你旅途愉快。”
&esp;&esp;章驰将帽子扣上脑袋:“谢谢你送我一程。”
&esp;&esp;项景:“不客气。”
&esp;&esp;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至少跟外面肆意的雪花来比,他非常温和。在这个即将沉入谷底的傍晚中,他的呼吸带着体温。
&esp;&esp;半空中能够看见被他的温度惊扰的雾气。
&esp;&esp;白茫茫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