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探花(2/2)

小孩儿开口了:“哥!今日是我不好。。。我平时日日都洗的。。。只是近两日有点发烧,没洗澡。。。脏了哥的眼睛。。。以后我一定注意!”

玉城也没往心里去,接过了酒喝了,问道:“你多大了?叫什么来着?”

“回哥的话,我的名字排到了泷震,今年十五了!”

玉城看他应该也是个可怜人,就不细问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哥也是为你好!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小孩笑了笑,还有两颗小虎牙,“哥放心!”

教坊司南院。

黑压压站了一大群人,黑白高矮、环肥燕瘦,无所不有,只是全部身着统一白衣、素颜无饰。

因为今日是各家男风馆小唱初试的日子,仅看皮相之美——

过高过矮、过胖过瘦、身形不匀称、面容有明显瑕疵者直接淘汰!

气质不佳、驼背、眼神闪烁、扭扭捏捏者直接淘汰!

无论报名人数多少,皆是十人一排,相互对比,明显逊色其他人者淘汰;剩下的人再重复十人一排,相互对比,明显逊色其他人者淘汰。

如此几轮过后,仅剩下最后二十人进入复试。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允许每家报名三人的原因了——因为人再怎么多,也架不住这么高效的淘汰机制。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一个个小官单独拿出来,都各有各的精彩,但是站在一起这么一对比,高低立现!

第一轮结束,玉城、白蘅、泷江都顺利通过,每个人也都拿到了自己的号码牌。

第二日,仍是教坊司南院。今日复试,比拼的是文试鉴赏——以问答形式考核琴棋书画的认知与鉴赏能力。

每个参赛的小官可在琴棋书画中任选一科,由不同评委主问,答错或表现平庸者淘汰,最终仅留十人进入决赛。

玉城选了书、泷江选了琴,都顺利通过。

只有白蘅选了画,却早早淘汰!恨的白蘅牙痒痒,白白准备了之后决赛的行头和歌舞才艺了。

十二月初一。

什刹海浮台——全开放!引无数百姓沿岸围观,不说万人空巷,也算是人头涌涌。去年的今日,什刹海沿岸挤塌栏杆三处,至今仍未修补。。。有人卖“登高凳”,一两银子一位。。。据说还有东厂番子混在人群中逮小偷,反被小偷摸了腰牌。。。

决赛日是各人的才艺竞艳,随你怎么妆、怎么饰、怎么美,那这剩下的十人可真的就是个顶个名花倾国、国色天香喽!

浮台前设有贵宾席,今年的十位评委坐于期间。这其中既有退休的翰林、秦淮的名妓,还有昆曲的大家和书画的狂生,甚至还有富商沉万三的后人和波斯胡商,可谓覆盖了各个层面、各个阶层的专业度!

比赛方法也很简单:十名决赛选手按抽签顺序上台表演——所有表演结束之后,十名评委按个人喜好投出三封荐书——荐书上分别有三朵花、两朵花和一朵花,代表他们心目中的三甲次序——最后统计每位选手所获荐书上花朵的数量多少,名次即出!

司仪宣布,抽到第一个登台表演的是来自听雪轩的柳如弦,他表演的是舞蹈《水袖惊鸿》——只见他登台之后背对观众,素白宽袍垂地,袖长丈余。忽闻三声琵琶裂帛,他旋身甩袖,袖角如雪浪拍岸,“唰”地扫灭十步外一排烛火。

他的绝技是袖中暗藏金铃,舞动时铃音随昆腔《游园》起伏,每唱一字,必有一铃坠地,竟排成“梦”字。终幕时纵身跃上鼓面,单足而立,另一足勾起酒壶倾泻,酒线穿铃而过,在地面溅出一朵牡丹形。

现场观众暴雷般掌声,评委席中略为含蓄,但也是频频点头暗赞。

排在第二个表演的香梅书馆的含香,他表演的应该是叫戏法——《雪夜焚香》!

只见他身量修长,肤白如新雪,眉目间总凝着三分寒霜气。左耳垂一粒蓝琉璃坠,衬得颈线如冰刃。身穿月白杭绸直裰,腰间悬一枚冻玉箫,行走时无声无息,似幽魂过境。

登台坐定之后,身前点一青麟髓香,烟线袅袅升腾。忽吹箫一响,烟气竟凝成“状元及第”四字,悬空三息不散。终了时,他将台上香灰凌空一撒,飘飘落下竟形成一幅寒梅图,枝干嶙峋如骨。

含香再次吹奏《梅花三弄》,箫声摄魂,每至高音处,耳垂蓝琉璃坠便诡异地泛起荧光。此时便有岸上观众大喊,声称其身后隐约有白衣女影随乐起舞。。。

我的天!

玉城原本以为大家就是来美美的扮成一个女人,上台来吹拉弹唱即可,没想到各个都有独树一帜的真本事!天气虽冷,却也流下几滴冷汗。。。

幸亏今日的比赛家里人一个都没告诉,雅筑里的兄弟们也一个都不准来,连复试被淘汰的白蘅也不允许出现!即便今日不慎出了丑,也省得在家人面前尴尬!

还是那句老话——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都来了,一会儿硬着头皮也要上,好歹至少让现场的成千上万人能第一次听到泷阳雅筑这四个字。

接下来的表演,玉城便一点看的心思都没有了,焦虑地来回踱步,等着自己上场。旁边的泷江则看似一点儿都不紧张,默默地在那反复演练自己的动作。

终于,玉城第七个登场了!耳边想起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泷阳雅筑!

玉城今日穿的乃是大红色云锦直裰,以苏州织造的提花云锦为料,灯光下隐现缠枝牡丹暗纹,行走时如灿霞浮动。前襟与袖口均用盘金绣勾勒折枝牡丹,花蕊缀珍珠米珠,瓣缘以孔雀羽线捻金丝锁边,雍容璀璨。衣摆处绣蝶恋花纹样,蝶翅以银线铺底,金丝勾边,振翅欲飞。

玉带束腰,正中嵌一枚血红玛瑙,下垂金丝攒花穗子。登一双粉底皂靴,靴帮绣金云纹,靴口滚貂毛边,踏地无声却贵气逼人。

再看头!镂空累丝金冠,冠顶立一朵金丝聚成的牡丹,花心嵌红宝石,蕊丝颤颤。两侧垂下玛瑙璎珞,长及肩头,行动时琅然作响。

再看脸!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那都是自身的颜色,非浓妆可比;凤眼微挑,剑眉入鬓,顾盼间自带三分矜贵!

玉城刚一登台,台下便是一阵哗然,好俊美的公子!好风流的相公!还有不少狂浪子、登徒子在下面招手,大喊“这边!这边!”

连那评委席里的秦淮名妓薛灵璧,也是不禁眼波流转,春意融融!毕竟她看待其他选手,都是一种女人看女人的挑剔和审视,看到玉城则是女人对男人的欣赏与倾慕!本质上的不同,直接影响了心目中的分数。。。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的头名状元,薛姐姐已心里有数了!

玉城先深深行了一个礼,在此自我介绍:“小人泷阳雅筑,泷天!”

是的,泷天是他此刻的名字,万万不敢吐露真名!便取了泷阳雅筑天字第一号的天字,作为自己本次比赛的化名。

接下来,泷天表演的是念一首诗。。。或者说算是一首诗。。。

月落乌啼霜满天

春风不度玉门关

此情可待成追忆

多少楼台烟雨中

就这二十八个字!多一个字都没了,生怕上台一紧张忘词儿了。。。泷天甚至能想到,假若是郡主在场听到了这首拼贴诗,只怕白眼都可以从京城飞回秦王府喽!

现场的所有人刚才的惊艳有多大,此刻的幻灭就有多惨!

没了?

是的,没了!泷天深深鞠了个躬,行了个礼,对着评委席上的十位贵宾媚眼如丝飞了一遍,便转头下台了。。。

观众席里哗然一片。。。这也能叫诗?这也算是才艺表演?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喽!哄笑。。。讥笑。。。嗤笑。。。皆有。

那位评委的老翰林扶额苦笑:“。。。这诗。。。这诗。。。妙啊!”

秦淮名妓薛灵璧掩唇轻笑:“这张巧嘴。。。”

那波斯富商不懂装懂,捻着大胡子:“确实好诗。。。好诗。。。”

安静下来之后,接着出场的就是泷江了,众人觉得他只要随便演个什么,就能压倒那刚才不伦不类的歪诗了!

可泷江演的可一点都不随便!他估计今日十有八九唱曲的都会选《牡丹亭》,故此特别选了一段武戏——《穆柯寨》,扮演的是英姿飒爽的传奇女英雄穆桂英!

扮相是贴片凤冠,却未掩眉峰剑色;鱼鳞甲下露出半截雪白颈子,喉结滚动时惹人遐想;腰系猩红汗巾,随枪风翻飞如战旗。

一句“奴家非是闺中秀——穆柯寨里斩敌头!”唱毕,震惊四座!

唱罢一段还舞了一段枪花:只见那银枪转如风车,忽而贴腰飞旋,忽而抛接三连;最终枪尖点地,借力腾空翻跃,落地时甲胄哗啦一响,鬓角珠钗竟纹丝未乱!

虽是扮的女子,但却一点都不矫揉造作,正可谓是枪挑胭脂,英姿飒爽,雌雄莫辨。

现场寂静了一霎,即刻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口哨声,经久不息!

评委中就有三四人起立鼓掌叫好。

宣布名次的时刻到了!

玉城则完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因为他已胸有成竹,泷江必进三甲!所以就是一身轻松地搂着小弟弟的肩膀,冷眼旁观其他人喊、叫、哭、笑。

泷江却是听得仔细,眼看着第十名到第四名都出炉了,而自己和玉城的名字都还没有被念到——那就是说二人都进了三甲喽!

还没等泷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玉城,就听得司仪宣布:“本年度第三名——探花郎——泷阳雅筑——泷天。。。”

泷江推了推玉城:“是你!是你!少爷,你是第三!”

玉城蒙查查地不敢相信,自己这水平还能得第三?

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少部分的观众,开始起哄、吹口哨、叫嚣、黑幕。。。

但泷天还是要上场领奖的——写着“探花天成”四个大字的金地黑字匾!

等到泷天傻乎乎地上了台,抱着那块金匾时,现场人似乎又忘记了刚才那首歪诗,觉得这泷天的如花美颜确实也当得住探花这个名号——毕竟科举考试的探花郎,也都是当届学子中最好看的那个。

秦淮名妓薛灵璧坐在台下,欣慰地笑着,那神情似是母亲看儿子,又似童养媳看着小丈夫。

第二名榜眼的金匾“榜眼玉质”也发出去了!

最后的胜利终究还是落到了泷阳雅筑的泷江身上,授予金匾“状元风华”四字,当之无愧!

观众席都疯了。。。往上扔什么的都有。。。鲜花。。。珠宝。。。帽子。。。鞋子。。。胭脂。。。香囊。。。银子。。。

啪啪地打在身上生疼,打在脸上更是不得了。。。

台上的三甲一步步往后退、往后躲,台下的热度就又节节升高。

最后终于都在众人的簇拥下,落台了,俩人一人抱着一块匾,四目相对,嘿嘿傻笑。能与之分享的家人、朋友却一个都不在身边,可惜!

忽见人群之上,一个高个的人头分水而来——正是陆沉!

玉城好生奇怪,“你咋来了?你咋知道我们在这?”

陆沉在喧嚣中大声说道:“快回府里,老爷等你们呢。。。”说着就拿过两块匾,一边夹一个,再分开人流往前赶。

玉城这才想明白——这男风堂平时都少不了市舶司管的,尤其今晚这么大的场面,势必有东厂的人在维持秩序!一定是才哥看到自己了,才去张公公那报的信。

果不其然,三人坐上了马车,陆沉才验证了玉城的猜测。

陆沉脸色暗沉,训道:“你怎么自己上了!”

玉城不服不忿地回他:“咋了?给你丢人了?”

陆沉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张公公正穿着家常衣服,在暖阁里喝茶看书。

玉城一进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老祖宗在上,孙儿给您请安了!”

泷江也跟着后面,跪下磕头。

张公公哈哈一笑:“你这猴崽子!不。。。应该叫你探花郎,还有状元郎啦!”

玉城就不起身:“老祖宗又笑话孙儿了!是孙儿有罪!孙儿给老祖宗丢脸了!”

张公公挥了挥手,让陆沉扶他们起来,坐下说话。

张公公慢悠悠地问道:“你倒是挺能豁得出去哦!”

玉城苦着脸道:“没办法啊。。。孙儿上有老父,下有幼弟,外面还有几十号人跟着孙儿吃饭呢。。。哪里能象老祖宗那么好福气呦。。。”

张公公又哈哈一笑:“你个猴崽子,少在这跟我扮可怜!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玉城娇笑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老祖宗的如炬慧眼。。。不过总算得了个第三名,没有辱没了老祖宗。。。”

张公公打量了一下还没有卸妆的泷江,既美又飒,频频点头:“想必这位就是状元郎喽!”

泷江赶紧跪下磕头,嘴里却不敢自称孙儿。

张公公赶紧道乖孩子快起来!

玉城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道:“老祖宗要不要给我们家孩子点什么赏赐?”

张公公哦了一声?你想要什么赏赐?

“他是我从扬州带回来的,除了会唱两句昆曲之外,捏筋修脚的功夫也是一流,要不就赏他一个恩典,借您的金足用用?”

张公公啊了一声,说道:“世人皆说扬州三把刀天下一绝,那就给你个脸面,用用就用用吧。。。”

泷江小声说:“今日出来的匆忙。。。家里的工具箱未曾带来。。。”

陆沉说了句:“无妨,我们府里什么都有,你且随我来。。。”说着,就领着泷江出去了。

玉城就留下,陪着张公公念叨今天晚上的趣事,逗老祖宗开心。

不多时,泷江卸了妆、换了衣服回来了,此时便是一个白嫩水灵、清俊淡雅的小后生出现在了眼前。

泷江捧着錾花铜盆跪地,盆中清水浮满白菊、当归,蒸汽里夹着药香,轻轻试了试水温。然后一声得罪了,就轻轻除去鞋袜,将张公公双足轻轻放入盆中浸泡。

张公公端坐在罗汉榻上:“都说扬州脚艺通神,咱家这双走遍二十四衙门的脚。。。你可仔细着。”

泷江垂睫一笑,“这第一道水是活络气血的,因此这水须热点才好,老祖宗勿怪!”

说着便开始展示扬州沐足秘法——

浸:双足没入花药足汤,再以犀角梳轻刮足底,刮下老茧死皮

碾:用拇指摁住涌泉穴,沿膀胱经螺旋上推,张公公脚趾猛地蜷起,喉间溢出一声“嗯——”

撩:掬水泼向足弓和脚踝,水珠在灯光下划出虹弧

张公公当了一辈子的差,常年站立行走,那双脚的足跟皲裂如龟甲,缝里嵌着紫禁城金砖上的朱砂灰;大脚趾指甲乌紫,乃是常年穿尖头靴所致,边缘翻卷如东厂刑具的倒钩;足背浮凸的血管,蜿蜒似锦衣卫诏狱的密道图。

有鉴于此,泷江一句“老祖宗忍着点痛。。。”,便开始了他的按脚秘技:

先是抖出玉滚轮,蘸着蟾酥膏,沿足跟碾至趾尖——再用拇指关节顶入足心涌泉穴,张公公痛的叫了一声,脚掌痉挛着弓起,脚趾张开如鹰爪锁喉。

泷江解释道:“这招叫虎啸!”

接着,泷江又将指甲掐进太溪穴,脚踝突然青白,又泛出情动般的潮红。张公公忍不住“嘶”了一声,脚趾无意识轻颤,似有暖流自足底升腾。

泷江解释道:“这招叫龙吟!”

接着,泷江双掌夹住足跟猛搓,老皮簌簌脱落,露出底下婴孩似的嫩肉。张公公痛的“嗷”了一声。

泷江解释道:“这叫鬼哭。。。不对。。。就是叫。。。哭。。。”

张公公刚要痛的发作,泷江便以双手捧住足跟,拇指交替推揉,再以指关节轻叩足弓,如雨打芭蕉,叮叮咚咚。

一套按脚功夫结束,张公公长舒一口气,脚踝微微转动,筋骨松快。就感觉那脚仿佛全部血管经络都通了一般,轻松愉悦、舒服无比!一整日的疲累都消了,嘴上笑道:“呦!有点意思。。。”

再接下来,泷江取出薄刃修脚刀,刀锋斜贴足跟,轻巧削去老茧,茧皮薄如雪片,纷纷落入银盘。再以弯头小剪修剪趾甲,再以细锉打磨,甲缘圆润光滑,不露半分毛刺。

修剪的圆滑干净之后,泷江取出白玉盒中的香膏,以掌心焐热,均匀涂抹双足,指腹打圈揉按,直至肌肤莹润。最后再以软缎巾轻裹双足,稍待片刻,让香膏彻底渗透。

然后,泷江净手奉茶:“老祖宗,足暖身自安,请用茶!”

张公公接过茶喝了一口,泷江继续磕头道歉:“今日来的匆忙,府里的各样物事儿虽好,却不太趁手,请老祖宗勿怪!”

张公公慢悠悠叹道:“咱家这双脚,走了半辈子硬路,今日才算知道什么叫享福喽!素闻扬州修脚有刀如游丝,指似春风之誉,今日一试,果然名不虚传啊!”

泷江谢过老祖宗夸奖,取下裹足的软缎巾,收拾完工具、水盆,出去了。

玉城小孩子般得意地炫耀道:“老祖宗觉得如何?”

张公公呵呵一笑:“甚好!以后就留下伺候我吧。。。”

玉城急了,抓住张公公的胳膊摇来摇去:“老祖宗!孙儿好不容易调教出一个孩子来,老祖宗就要跟孙儿抢。。。”

“切!看你这小气的样子。。。”

玉城呵呵笑着说:“老祖宗要是喜欢的话,随时招他来伺候即可!平时您不在府上的时候,可不能耽误孙儿挣钱啊。。。他以后可是我的摇钱树喽!”

张公公甩开他的手:“没出息的样子!”

说话间,泷江收拾干净、净了手回来了。

张公公赞道:“果然是个好孩子!就赏。。。黄金。。。十两吧!”

泷江赶紧磕头谢恩,陆沉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锭。

“好了好了,咱家也乏了,想来今晚一定能够睡个好觉,你们散了吧!”

陆沉便领了玉城和泷江二人出来,走远了方才说道:“你们可吓死我了。。。平日里哪有人敢带着刀子剪子之类的接近老爷啊。。。”

玉城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陆沉说道:“我先送你们回去,就等着老爷的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