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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侧目看我:“想知道?”
&esp;&esp;既然问出来了自然是想知道的。于是我点头。
&esp;&esp;便见他将手中的账本卷起,示意给我看:“差不多……这样三倍长度的一支大箭,”说到这,他歪了歪脑袋在我身上打量了几眼,随后用卷起的账本在我心口下方不远的位置点了一下,然后又错身在我背后的一个地方轻轻一点……动作虽柔,却莫名惊起我一阵战栗。
&esp;&esp;下一刻,果然就听他道:“整个人被这支箭贯穿。一月间,死里逃生又死里逃生再死里逃生……最后活下来,呵哈哈……”说到这里,他低笑,像是聊起了令他觉得畅快的事,“不仅是她们没想到啊,我自己也没想到,竟然真让我活了下来,哈哈哈然后换他们去死。”
&esp;&esp;我不自觉的就挺直了腰,方才被他点过的两处地方莫名觉得异样的痒痛,像是那里有着结了痂却也起了脓的伤口。一时不知道该言何。
&esp;&esp;说罢沈鹤扬将账本轻轻抖平放到一旁,又微倾身来看我一眼:“想什么呢?这是在京城之外,商号氏族之间的争斗所发生的,可不关楚家的事。”
&esp;&esp;听到这句话我心中顿时松一口气。
&esp;&esp;可随之沈鹤扬的声音又悠悠传进耳中:“若说起被楚家抛弃那次,那能说的可就更多了……”
&esp;&esp;“堂兄——”我垂起眼角,想说几句宽慰但苍白的言语。
&esp;&esp;可不等我将后面的话脱口,却被他抬手立即遮住我的眼睛。
&esp;&esp;“我从未怪过你。”药香将我覆盖,他声音轻轻的,“我怪不来。”
&esp;&esp;这话让人心里怪不好受的,我倒希望他能像嘉礼那样,恨也好、爱也罢,都畅快说出来,然后明摆着要我哄索要我的补偿。我想这才能算得上“及时行乐。”
&esp;&esp;我沉默着将他的手拿了下来拢在手中,想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传达一些暖意,觉得这样不够,随后又将他的手塞进自己袖里。
&esp;&esp;沈鹤扬也任由着我怎么摆弄他的手,他只是偏头看向窗外,以至于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esp;&esp;两人之间静默许久。
&esp;&esp;炭火炸裂第几声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esp;&esp;我向窗外投去一瞥,一时之间还真分不清是天快黑还是天将亮。
&esp;&esp;但沈鹤扬立即给了我答案:“趁天还没完全亮,你就走吧。”
&esp;&esp;我一愣,立即将他的手从自己袖子里捞出来扔回到他自己身上。
&esp;&esp;爹的!喂饱就赶人是吧?
&esp;&esp;还有,这是我家!
&esp;&esp;再说一遍谁走谁留呢?
&esp;&esp;沈鹤扬回头看我,又垂目看向自己被扔出的手默默盖到手炉上,解释道:“你若真的不想与温氏结亲,最好现在就走,走出京城,我会安排沈氏族人接应你,帮你掩盖身份。你人不见了,不管是形婚还是另改婚期,都再关不住你。”
&esp;&esp;哦,原来是这个“走”的意思……
&esp;&esp;我窥他一眼,又摸摸索索想将他的手牵回,但被避开。
&esp;&esp;于是我将自己的两手互相拢进袖子里,道:“可我只是不想成亲,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京城。”
&esp;&esp;“我就知道你不愿离开……”沈鹤洋轻叹,
&esp;&esp;“想想也知道,温氏对于你们楚氏而言有何可惧的?她们一族虽雷霆手段,但行事总爱以一个“礼”镀金,所以行招有绕不开的一定规律能够有所预测。可你逃不过的真的是温去尘的相逼吗?”
&esp;&esp;莫名的,沈鹤扬此时淡淡的说话声传到我耳中和嘉礼曾经怒斥我的声音相重合。
&esp;&esp;温氏也好、许氏也罢,甚至是皇室。
&esp;&esp;她们做事都有一套属于她们自己风格的一套逻辑可预测;
&esp;&esp;而行事没有逻辑无任何顾忌的那才是最难办的,比如楚氏……
&esp;&esp;是的,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任何底线。
&esp;&esp;若温去尘执意,我大可以硬刚,将事情闹大。可这之后呢?事情被母亲所关注,那结果又将如何收场?
&esp;&esp;其实从一开始的因与温氏的婚事而担心被楚氏所弃,演变到如今的对温去尘和楚华玉单纯的对抗,甚至是想到不惜破坏两个世家的颜面也要退婚,我是不是已经本末倒置了?
&esp;&esp;我抿了抿唇……对沈鹤扬所说的话无法否认——我逃不开的其实是自己的血缘,我享受着这层身份所带给我的一切,却又躲避着这个身份本该担起的责任。
&esp;&esp;沈鹤扬的声音还在继续:“身为楚世女,现在还只是成亲,那以后建府入仕之后所要经历的皆不会是你想要的。你还像个孩子只顾眼前风景美不美旅途是否让自己感到畅快……若你只是想要这样的日子,不若另寻一处安静之地,而京城本就没有安宁两个字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