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颂尽量悄悄地屏住呼吸，隔着灰白色烟雾对他说老师好。
&esp;&esp;“江颂啊，我都听说了，张啸翔老有事没事欺负你是不是？有没有这回事？”
&esp;&esp;她垂眸，点点头。
&esp;&esp;“你应该早给我说呀，老师肯定会惩罚他的，你不要怕，知不知道？哎呀，要不是班长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他欺负你多久了？”
&esp;&esp;“这个学期开始，才……”
&esp;&esp;“以后遇到这种事要第一时间找老师，听到了没有？”
&esp;&esp;“……好。”
&esp;&esp;“没事了，回去吧。”
&esp;&esp;江颂走回教室，路过张啸翔的座位，桌洞里只有一些干净如纸的卷子，再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见李迩的桌洞，干干净净，像这里从来都没有人一样。
&esp;&esp;她再抬头，看向第三排齐书越的背影。
&esp;&esp;———“……要不是班长跟我说……”
&esp;&esp;齐书越居然会主动和老师说张啸翔欺负她。
&esp;&esp;一直到下午放学，江颂都没能找到机会去和齐书越说谢谢。
&esp;&esp;下课时他安静在座位写题，她不敢去打扰他。
&esp;&esp;午休时他在睡觉，她也不能方便去。
&esp;&esp;放学他们走的完全是两个方向，她总逮不到机会。
&esp;&esp;而齐书越每天的动态就像按了重复键，日日如此，像是有一层保护罩，将他和外界屏蔽开，没有人能去打扰他，他也不会去理任何人。
&esp;&esp;这一周江颂过的很平淡，但平淡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esp;&esp;没有人关注她，没有人讨论她。
&esp;&esp;这样很好。
&esp;&esp;张啸翔不在，她浑身轻松。
&esp;&esp;李迩不在，
&esp;&esp;李迩不在……
&esp;&esp;她好像，没什么感觉。
&esp;&esp;只是有时拿着那个粉色保温杯去接水时，会突然想起他。
&esp;&esp;江天豪这一周也很老实，甚至同处一个屋檐下，她见到他的次数少之又少，他似乎在刻意躲着她，可能是怕她催他还李迩钱。
&esp;&esp;但她不会催。
&esp;&esp;这和她没关系。
&esp;&esp;钱是他借得，最后能还上，是他有本事，还不上，也活该被打。
&esp;&esp;周六她照例帮张文萍去菜市场看摊，隔壁鱼摊新下了一批货，溅的满地是水，活鱼的腥味和死鱼的臭味混作一团，闻起来十分反胃。
&esp;&esp;今天依旧有两袋被人预订的海鲜，江华说还是上周那个人。
&esp;&esp;满打满算，她也见过那个人三次了。
&esp;&esp;第一次在学校门口，他下车开车门。
&esp;&esp;第二次在摊位上，他来拿预订的海鲜。
&esp;&esp;第三次在地下游戏城，他来送钱。
&esp;&esp;他是李迩的司机。
&esp;&esp;人来时江颂礼貌地喊了声黄叔叔，一是年纪在那，二是他那天送钱来，替她和江天豪解了围，虽然知道他来纯粹是因为李迩。
&esp;&esp;兜来兜去，还是李迩。
&esp;&esp;她最该感谢的，还是李迩。
&esp;&esp;“小姑娘，你叫我黄师傅就行，你跟李…李迩是同学，跟他一样叫就行。”
&esp;&esp;江颂把海鲜递给他，“好，您看看，不满意我给您换。”
&esp;&esp;黄师傅和善地笑，“不看啦，我放心，再说，我也挑不来这些。”
&esp;&esp;“您是…给李迩买的吗？”
&esp;&esp;“是啊，他爱吃，就每天都订点。”
&esp;&esp;江颂闻言，又捞来一个袋子，装了两条鱼进去，然后给袋子打了个结实的结。
&esp;&esp;“这个也给您。”
&esp;&esp;黄师傅疑惑：“我没订这个啊。”
&esp;&esp;“我送您的，您周一帮我找到了我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就送您两条鱼吧。”
&esp;&esp;黄师傅笑起来：“你这也太客气了，好吧，那我收下了。”
&esp;&esp;江颂目送着黄师傅离开的背影，心里盘算着她要用什么来抵上账本上的钱。
&esp;&esp;毕竟，那两条鱼不便宜。
&esp;&esp;这边视线还没收回来，又看见一个熟人。
&esp;&esp;齐书越。
&esp;&esp;她觉得这情形有点眼熟。
&esp;&esp;下一个，不会该看见张啸翔了吧。
&esp;&esp;齐书越没看见她，但她主动喊他了。
&esp;&esp;“齐书越。”
&esp;&esp;他侧头，看见她，“江颂，好巧。”
&esp;&esp;齐书越穿着校服，还背着书包。
&esp;&esp;“你要去…补课吗？”
&esp;&esp;班上有点条件的人都会去补课，这很正常，谁都想成绩再好些。
&esp;&esp;江颂也想去，但她没这个条件。
&esp;&esp;齐书越将手揣到口袋里，微笑着说：“是，外面不好停车，我下来帮我妈买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