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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再之后是拜堂。沈京墨的父母不在,她便朝着上京的方向拜了一拜。
&esp;&esp;直起身来时,一滴清泪自盖头后滑落。
&esp;&esp;拜过了堂,两人便在同村人的起哄中,被送进了东屋。
&esp;&esp;二人分食过猪牛羊肉,又用一只一分为二的匏瓜饮过合卺酒,再分别剪下各自一缕头发来系在一起,才算是完成了全部婚仪。
&esp;&esp;接下来便可以开席了。
&esp;&esp;沈京墨不必拜客,只需坐在房中等陈君迁回来。
&esp;&esp;她的盖头还未揭,双手叠在膝上,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后背绷得笔直。
&esp;&esp;陈君迁行完婚仪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朝沈京墨走去。
&esp;&esp;门外的人纷纷调侃起他来。
&esp;&esp;“小陈大人,后半夜有你腻乎的时候,先出来喝酒!”
&esp;&esp;他却不急,也不理会他们的促狭,轻轻捞起沈京墨的一只手握在掌中,塞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给她,松开时,他在她耳边低声道:“饿了吃。”
&esp;&esp;说完才转过身,笑着迎了出去。
&esp;&esp;屋门在他背后关上,将院里的热闹隔绝在了门板那头。
&esp;&esp;四下终于安静下来。
&esp;&esp;默默坐了一会儿,沈京墨打开手掌,瞧见掌心中躺着两块晶莹剔透、表面撒着果干的点心。
&esp;&esp;她怔怔地盯着点心,好一会儿,才拿起一块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esp;&esp;点心有些干,味道也平平,沈京墨吃了一会儿,突然流下了泪来。
&esp;&esp;曾几何时,她也想象过自己的婚礼。
&esp;&esp;在她的想象中,傅修远会提前至少一年来纳彩,母亲会为她准备好丰厚的嫁妆。
&esp;&esp;等到她出嫁那天,她会扑在母亲怀里幸福地哭一场,而母亲会一边落泪,一边笑她怎么嫁给了意中人还哭成这样。
&esp;&esp;父亲不爱说话,只会在她拜高堂时悄悄红了眼眶。
&esp;&esp;而傅修远,他会骑着威风的骏马,在上京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中,一路从傅府来到沈家,十里红妆,将她风风光光地迎走。
&esp;&esp;自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sp;&esp;可眼前逼仄的婚房,坚硬的木板床,和粗糙的婚服……
&esp;&esp;她相信陈君迁已经给了她最好的,可她憧憬了那么多年的婚礼,不该是这副模样。
&esp;&esp;她本该拥有幸福顺遂的一生,可如今,她只能嫁给一个她不爱、也不会爱她的男人,就连出嫁时,父亲母亲都不在身边。
&esp;&esp;甚至,她都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esp;&esp;沈京墨垂着眼,看着手里只吃了几口的点心,想哭,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esp;&esp;她紧咬着唇忍了许久,还是抬起手来,张口死死咬住了衣袖,才勉强将溢出喉咙的呜咽堵了回去。
&esp;&esp;爹、娘,靖靖好想你们……
&esp;&esp;
&esp;&esp;屋外,陈君迁正端着酒碗,一桌一桌地敬酒。
&esp;&esp;今天整个葡萄村的人都来了,还有永宁县的许多人也都在席上,陈家院中摆不下酒席,就连院外的村路上都摆上了桌椅。
&esp;&esp;陈君迁一桌接一桌的敬酒,一连敬了几桌下来,不免脸色发红,脚步都有些虚浮。
&esp;&esp;但他今天高兴,再多酒他都乐意喝!
&esp;&esp;心心念念了三年,以为这辈子都遇不着,只能抱着画像厮守一生的画中仙子,竟然是他十七年前就许下婚约的未婚妻!
&esp;&esp;不,他们已经拜过了天地,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娘子了!
&esp;&esp;天底下上哪找像他这般幸运的男人!
&esp;&esp;陈君迁满面春风,手里的酒一碗接着一碗,几乎没有停过。
&esp;&esp;直到院门口响起一声刺耳难听的声音,酒席上的众人猛地安静下来,他才稍稍清醒,转过身去看。
&esp;&esp;院门口,一脸恶毒的萧景垣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在一张桌子旁停下,低头瞧瞧桌上的酒菜,恨恨地啐了一口。
&esp;&esp;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阴阳怪气道:“陈君迁,陈大县令,恭喜啊?”
&esp;&esp;说罢又道:“咱好歹也是同乡,怎么成亲这么天大的喜事儿,也不通知我一声,啊?”
&esp;&esp;陈君迁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esp;&esp;同在招待客人的陈大见势,忙过来打圆场:“既然来了就都是客,请入席吧。”
&esp;&esp;萧景垣嗤了一声,理也没理。
&esp;&esp;一旁的谢遇欢瞧见,对着萧景垣笑道:“萧大少身上有伤,不良于行,更不便饮酒,大人这是心疼您,怕您的伤势又加重了。”
&esp;&esp;萧景垣知道他这是在提醒他,屁股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恶狠狠瞪了谢遇欢一眼,又看向陈君迁,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