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
&esp;&esp;“二十四岁。”月蕴溪说,“我的二十四岁。”
&esp;&esp;鹿呦心头一震,像豁开一道口子,灌进外面的风雨,细细密密,翻涌的都是难过。
&esp;&esp;六年。
&esp;&esp;真的是六年。
&esp;&esp;竟然真的就是这么久。
&esp;&esp;“你跟我说没有那么久的。”鹿呦声音漫上潮湿。
&esp;&esp;“我始终觉得第一次的心跳悸动,源于色授魂与。”
&esp;&esp;月蕴溪抚过她鬓边微湿的发,声音像从穿破雨雾弥漫到她耳边。
&esp;&esp;“我没有喜欢你很久,只是总会在不同的时间段为你一次又一次的心动而已。”
&esp;&esp;爱是自由意志的自主选择。
&esp;&esp;是无数次自主选择的沉沦。
&esp;&esp;鹿呦眼波漾了又漾,积聚了一层水雾在眼底,胸腔里酸堵得厉害。
&esp;&esp;脚步声渐近,走到这处的陌生人很八卦地朝她们看了一眼又一眼。
&esp;&esp;鹿呦一把攥住月蕴溪的手腕,快步往外走。
&esp;&esp;她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在这里问这个问题。
&esp;&esp;不能拥吻,甚至不能拥抱。
&esp;&esp;“不读书了?”月蕴溪噙着笑柔声问她。
&esp;&esp;鹿呦没作声,心说还读个p的书。
&esp;&esp;外面还在下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伞柄的小鹿角硌在手心里,一种顿顿的痛。
&esp;&esp;走到车前,开了锁,鹿呦撑着伞送月蕴溪到副驾,拉开车门,从缝隙里看见候在座位上的花。
&esp;&esp;那么大一束,抱在怀里一定很碍事!
&esp;&esp;鹿呦手按在车门上又将它推关上。
&esp;&esp;月蕴溪回过身看她。
&esp;&esp;这一片没有灯光,只有远处街区的霓虹隐隐约约投落在车身上,风雨如夜晚挥墨。在浓郁的昏暗里,一把伞框一个独立的世界。
&esp;&esp;她们轻易攫取到对方视线。
&esp;&esp;鹿呦探身,凑近,鼻尖相触,月蕴溪后背靠向车门,伸手攀住她的肩膀。
&esp;&esp;轻轻一压,落实一个吻。
&esp;&esp;车身淋着雨,水滴在冷硬的钢铁、玻璃上,蜿蜒着往下淌,将倒映的霓虹光拖得仿佛是要湮灭在水里的火。
&esp;&esp;唇舌的触觉所引燃的感受,则与之相反,持续向上。
&esp;&esp;交融了很多复杂情绪的亲吻,要比在影院时激烈。
&esp;&esp;月蕴溪在唇间尝到了咸味,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抬手去摸。
&esp;&esp;指尖刚碰触到鹿呦的脸,就被攥住了手腕按压在了车门上。
&esp;&esp;心脏重重一跳。
&esp;&esp;鹿呦撑在另一只手上的伞,随着这一举动晃了晃。
&esp;&esp;伞外的世界风雨交加,摇晃枝头疏疏密密的夜,更远的天边,有藏在云里的月亮。
&esp;&esp;伞内,绵延而密不透风的吻,像要将自己最深的触动都通过唇瓣厮磨,熔进到对方的心里。
&esp;&esp;鹿呦摩挲着月蕴溪手腕上的表,抿含唇瓣,重重吮了一下。
&esp;&esp;她好似能在月蕴溪到抽气的呼吸里,听见月蕴溪胸膛里的震动。
&esp;&esp;一颗柔软的,好多次为她悸动的心脏。
&esp;&esp;而人们,把黑暗中跳动的心脏叫月亮。
&esp;&esp;…
&esp;&esp;直到坐进车里,月蕴溪都没能确认,唇舌上淡淡的咸是雨还是鹿呦的眼泪。
&esp;&esp;鹿呦头磕在方向盘上,也不承认自己有哭,她捂着脸,闷声说:“没,我就是有点……害羞。”
&esp;&esp;月蕴溪轻笑。
&esp;&esp;雨还在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小些,鹿呦受不住车里太过安静的氛围,因为她忍不住回味刚刚做的事。
&esp;&esp;刚要开口,月蕴溪先出了声。
&esp;&esp;“还好没带着花去看电影。”月蕴溪轻轻抚着里面的多头玫瑰,“不然要被雨打蔫了。”
&esp;&esp;“这个杏色拉拉队,昨天买了,想回家就给你来着,结果被奶奶打岔给忘了。后来想在你走之前让你自己拿,结果又太困了……”
&esp;&esp;月蕴溪无声地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抚花的手逐渐迟缓。
&esp;&esp;车里又陷入了静默。
&esp;&esp;鹿呦清了清嗓子。
&esp;&esp;月蕴溪回过神,却是没说话。
&esp;&esp;“你今天好容易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