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在我 第28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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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三位视察小学宫, 对于我们学宫的发展有没有什么意见?”那小官尽职尽责,“有没有旁听课程, 觉得老师们讲得怎么样?学生们水平还行吧?”

&esp;&esp;“何止是还行……比起大学宫应该也不差什么。”隋衍不禁道,“我之前也去过大学宫游学,在里面待了大概三个月。宿阳的大学宫更擅长机关武器工造术, 对于各种民生类的机关工造, 应当是翟国比较擅长。不过我并没有去过翟国,不知道武国的水准比起翟国如何, 但是如果是民生机关工造术, 武国小学宫胜于宿阳大学宫。”

&esp;&esp;“当真?!”那官员满面红光,情绪高涨,然后强行摁住情绪谦逊道,“民生乃国之本, 武国上下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esp;&esp;等把他们送到王宫门口,那官员就笑着功成身退了。

&esp;&esp;与他们一同进宫的还有许多各国赶来武国的贤士。

&esp;&esp;有人神情有所不满,与周边人议论,说:“武王态度是否过于轻慢了……我们到达城中数日, 虽然招待到位,但是……”

&esp;&esp;“不至于故意晾着我们, 我们可是有这么多人呢,如果是故意的,这件事情传出去也会败坏武国的名声。”

&esp;&esp;“况且武国确实正值多事之秋,又有妖魔横行。镇妖大典中的妖魂你们都看了吗?在城中足足展示了十日,听说又运到别的城了。”

&esp;&esp;墨翎时刻注意着老师的动静,看到老师听到别人的议论后头一抬,迈步走了过去,对众人拱手道:“在下田柯,自大燕而来,不知几位籍贯何处?”

&esp;&esp;“田柯?可是那位铁面无私的田师?”有人诧异道,“在下大学宫卜院学生许昂。当年入大学宫时田师已经退休,没想到有缘在武国得见。”

&esp;&esp;在场众人也有人听过田柯的名号,便聚到了此处互相拱手通名。

&esp;&esp;田柯听他们互报姓名,一个个确实有真材实料,不由更感到悲哀。如此多的贤士,不去投靠大燕,都来投靠武国……

&esp;&esp;他没有办法指责什么,因为按照天下人的观念,众人皆是大燕人,只是在大燕治下的不同诸侯国任职罢了。

&esp;&esp;错就错在世道变了,诸侯国不是原先的诸侯国,大燕也不是原来的大燕。

&esp;&esp;“许昂,你为何要投武?”田柯问。

&esp;&esp;墨翎一听自己的老师问得如此直白,就忍不住想闭眼。田柯一向刚直,说话都不带拐弯的。要是换对武王心存恶念的人来,说不定路上就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造谣污蔑了,但是田柯不一样,他就算对武王有恶,也只会实话实说。

&esp;&esp;众人听到他这问话一静,俱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esp;&esp;许昂也是有些不安,但是想到这位在大学宫里面不近人情的名声,便也据实回答:“读了捉妖全策,发觉自己有几分灵性,于是便想找个地方一展拳脚。其他各国的光景……我觉得都算不上好。”

&esp;&esp;有个人奇道:“那你怎么还在我们这群人之中,按照武王发下的政令,你已经可以去司灵走马上任了,根本没必要殿试。”

&esp;&esp;许昂答道:“只是想在上任之前更加了解这边的事,我要知道武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现在我已了解,却更想知道武王是个什么样的王,于是就等到了今日殿试。”

&esp;&esp;田柯了解了,于是便也转头问向其他人:“诸位觉得武国好吗?”

&esp;&esp;“什么算好呢?对比出来的好算好吗?如果没有他国作为对比……恐怕我们也不会觉得武国好吧。”一文士打扮的人笑道,“我出生之时,家乡正值战乱,现在年岁长了,又赶上国力衰弱。大燕盛世是什么样的盛世,我没见识过,但是我想,如果武国的治理能推广到大燕各处,这盛世应当也就能来了吧。”

&esp;&esp;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esp;&esp;隔了一会儿,才有人继续道:“要说缺点,当然是有的。这头一样就是律法……偷盗屡教不改就要杀人,实在是……”

&esp;&esp;“你也说是屡教不改,在我看来正是因为屡教不改才要下重手。若无重典重刑,何以威慑宵小?”

&esp;&esp;“教化民众不能只靠重罚,施以仁政才是上上之选。”

&esp;&esp;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

&esp;&esp;这涉及法仁两道的理念之争了,田柯没再听了。

&esp;&esp;他只需要听出一件事就好。

&esp;&esp;这些贤士来投奔武国,是因为他们认为武国比大燕更有希望。武国是诸侯国治理的模范,他们甚至希望全天下的诸侯国都效仿武国。

&esp;&esp;严刑峻法,权力汇聚,威望集于统治者一身,可以以极高的效率贯彻政令。这些怀才不遇的人期待一个能施展抱负的地方,而如何施展抱负?首先要统治者赏识,而统治者能否将政策完美实施,才是施展抱负的关键。

&esp;&esp;进入到宫殿之内,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武王,而是被引到了一个宽敞的宫殿,每人坐在一张木桌后,旁边有专门的宫侍负责研墨,桌子上摆着的则是一叠白纸。

&esp;&esp;在店内守着的官员清清嗓子:“请诸位论君与民,时间一个时辰,长短不论。请开始作答。”

&esp;&esp;这命题也太简单了,仅论君与民,话题也太过宽泛,到底是论二者的关系还是论如何治理?众人踌躇了起来。

&esp;&esp;可是上方的官员显然没有要给他们提示的意思,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像鹰隼一样扫视着下方的人。

&esp;&esp;在细微的磨墨声中,田柯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盯着面前的白纸,好像白纸上幻化出了武王的身影。论君与民,该如何去写?不,他真的有资格去论这个问题吗?

&esp;&esp;他活得太纯粹。

&esp;&esp;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活得太无知。

&esp;&esp;他坚守了一辈子的道义,在最近几天好像正在崩塌,而他却不知道它为什么崩塌。好像他赖以生存的基石被撬动了,人们遵守的规则被质疑了,这个世道转瞬间天翻地覆了。他竟然不能说撬动了基石的人是错的,质疑了规则的人是大逆不道的。

&esp;&esp;一滴墨滴滴到了白纸上,他的袖袍在抖,他的手腕在颤抖。

&esp;&esp;宫侍及时注意到了他的异状,连忙低声问:“老人家可是身体不适?我可以传召医者为您诊治,请您到偏殿歇息。”

&esp;&esp;她说着就要来扶起他,田柯猛然握住了自己越来越抖得厉害的手腕,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无事。”

&esp;&esp;宫侍略微犹豫,放下了搀扶的手。

&esp;&esp;田柯只感觉自己的胸腔变成了一个漏风的风箱,他用力地呼吸着,可是脑袋还是在发晕。

&esp;&esp;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握着毛笔的手触及了白色的纸页,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esp;&esp;他写完这行字,居然感觉如释重负。

&esp;&esp;眼也不花了,手也不抖了,他将毛笔扔下,笔尖在白纸上晕开了一大团墨字,他突兀地笑出声,笑声低低的,充满了无力感。

&esp;&esp;宫侍呆呆地看着纸上的字,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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