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旁边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华章端起酒杯，送到范克勤嘴边，让他喝了一口。见服务员已经走远了，把酒杯放下，道：“嗯是有道理的，那他以前是什么情况？“
&esp;&esp;范克勤道：“原先是在电报局的维修技师，因为技术很好，所以总是被国服其他的部门借调过去，修理一些设备。董桦衣当时知道有这么个人，知道他技术不错，又要组建安全局了，所以就动用关系，一起把这个人弄进了安全局。当时审查的也是电讯处。发现巴慈就是个一心钻研技术的人，所以我估计，也没怎么往深里调查。在加上巴慈本身就是四川人，就直接调入进来了。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做的文章。”
&esp;&esp;华章听罢，又问道：“钱晓武呢？他之前是干什么的？”
&esp;&esp;“情报处的秘书。”范克勤道：“军统时期就是在秘书处工作，后来安全局成立，一起调过来了。现在成了主任秘书。之前的审核是军统做的，具体是谁负责我没有查到。他这个人非常简单，父母健在，也有老婆，就是没有孩子。不过我听说最近正在要孩子呢。他们一家子都是河南人，之前小鬼子进入中原之前，他们家似乎是有提前眼光，就举家搬到了川地。算是书香门第，他父亲就是写文章的。他现在也是耍笔头子的。这些东西调查起来倒是简单，一查就能弄清楚。”
&esp;&esp;华章道：“除了他进入军统的审核人查不到，剩下的都很好查。把他当成替身，似乎是有点困难。”
&esp;&esp;“看什么情况吧。”范克勤道：“我之所以把钱晓武也纳进范围之内，就是因为灯下黑。他以前的情况查起来，那么简单，那么我们埋下一条线，让他成为替身后，才会越有反差。姓康的叛徒，原话就是，我知道一个藏在你们局里多年的卧底。从这句话分析，这个卧底为什么能够潜伏多年而不暴露啊，出了潜伏能力高超以外，那么他是不是极有可能，也是出身清白呢。”
&esp;&esp;华章嚼了个干果，慢慢的想了想，道：“这四个一时之间我倒是有点拿不定主意。但我偏向于李弘基，他就是个光杆司令，没有任何家人，我们做起来，也相对简单一些。”
&esp;&esp;范克勤道：“我其实也没有完全拿定注意。李弘基要是给他埋上线，确实是相对简单一些。单身，家里人也没有了，之前一段时间，也是无法查证的，看起来似乎确实是很像。但……我就担心有点太像了。尤其是，老孙在知道了后，会不会觉得太过于顺理成章。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esp;&esp;华章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就好比，我现在缺钱，但是突然有人上门，说我们可以……
&esp;&esp;第3336章
&esp;&esp;华章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就好比，我现在缺钱，但是突然有人上门说，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无息贷款，你只要在这个合同上签个字就可以了。那你也必然会怀疑这是不是太特么巧合了，怎么想用钱就有人巴巴的找到自己呢？这个合同是不是有问题啊，最起码你也会非常细致的看看合同吧，难道你会想都不想，就认为事情就应该这么顺利成章，直接拿过笔就签了？
&esp;&esp;华章说道：“做的自然一点呢……”说完这话后，华章又很快的否认道：“不行，自然一点，反而会更加显得顺理成章。会弄得适得其反。”说着话，她伸手再次拿过一个干果，放在了嘴里，慢慢的咀嚼着。脑中也在思索着，片刻后又道：“那反过来想呢。“
&esp;&esp;范克勤道：“反过来想……你的意思是，李弘基太顺利成章了，那么我们就挑选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
&esp;&esp;华章道：“秘书处的钱晓武，电讯处的巴慈，这两个人都任谁知道他们的过往，都不可能觉得是卧底吧。”
&esp;&esp;范克勤想了想，道：“嗯，巴慈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心玩技术的呆子。按照间谍的思维来看他，他是个木的挂像的人，可能会是红党的坐探吗？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木了，也是有困难的。所以，我觉得，钱晓武应该是比巴慈更加合适一点。“
&esp;&esp;华章也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两人的状态，有用间谍的思维，大致的把两个人当成卧底怀疑了一下。确实是如同范克勤说的那样，巴慈太过于木讷，极为纯粹的，一心铺在技术上的人。这样的人，说不好听的，就算是有实证，都有人依旧觉得不可能，甚至还会有人觉得是不是被谁给陷害了。当然，真有实证，该处理肯定也会处理。但就怕会在孙国鑫的心里也埋下巴慈可能是被陷害的，这一类的种子就不好了。
&esp;&esp;而钱晓武则不然，他虽然平时看着也不显山露水的，可那是工作性质的原因。主任秘书嘛，不可能成天来回瞎溜达，万一那个局里的大长官找他，结果发现总是没在自己的办公室，这不扯犊子呢吗。再加上一些性格的原因，就导致，钱晓武显得更加低调。
&esp;&esp;这样的人，你若是给他埋上一条线，只要埋的好。那效果和巴慈就完全不一样了。坐探，就是卧底，这样的人，喜欢当显眼包的人，那是极少的。当然了，也不一定，要看具体的情况。但一定不可能给人一种：“没错，全场舞台中心，汇聚所有人的目光，就是我了。”
&esp;&esp;特工，不能说太没特点。就像是很多外行总说：“那人家专业的特工，都必须长得一点特点没有，放到任何地方，你都不会注意到他。”这话明显就是自己的臆想。且不说谁能长得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让人注意。咋的，你真的会隐身啊？而且就算真有这样的人，太没特点，太普通的话，你可能打入一个机构，也只能干一些最基础的工作。
&esp;&esp;说白了就是那种纯纯的小透明啊，你怎么往上爬？不往上爬，你怎么接触更核心的机密？！光指望在底层干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你就能一下子知道军事情报了？能掐会算啊？要有这个本事，你自己开个算命摊子去吧。铁口直断，一挂千金，你干什么特工啊？！
&esp;&esp;当然，我们也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你当个小透明不行，但你要当个“舞台中心就是我！”一样不行。因为你的一举一动，任何人都会注意，甚至是都会放在心里记住，如此，你要稍微有一点点行差踏错，就极有可能瞬间被人发觉，从而丧命。所以，舞台中心就是我这种，肯定也不行。
&esp;&esp;你看一些大老美的影视剧，总是推崇那种“我就是篮球队长！“”出尽风头“”万众瞩目““误会皇后”就这种，到最后都没啥好下场！为啥，就是因为你的一举一动太过于瞩目，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等于你自己把路走到头了，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esp;&esp;所以你看咱们中国的文化里，讲究的是中庸。记住，中庸可不是平庸。就好像是一个精密的卡槽，你太往左，或者太往右，一定会偏，你显示出你有多大的气魄，多大的力量和灵活性，没有用啊。你根本插不进卡槽里，可有的人，就能轻轻一查，正正好好。你能说他平庸吗？不，一点都不用平庸，而是中庸，这才是高手，一击即中！
&esp;&esp;你看演戏的演员，用力过猛的，或者是表现不出来的。全都让人感觉出戏。可是有的演员就能正正好好的表达出人物的情绪。让人看了，就会觉得：“我操，我在某某时候就是这样的。这b不像演的啊，是干过这种事吧！”这才是六批的好演员。讲究的就是一个：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esp;&esp;想到这里，华章点了点头，道：“嗯，我刚刚想了想，钱晓武确实是合适的。他平时很低调，又总在办公室呆着。不长出来，可是他到底是主任秘书，谁都知道他。尤其是，他现在的职位，也能够接触的上不少机密。如此，若是给他埋下一条线的话，最终发觉，就会让所有人觉得人不可貌相。”
&esp;&esp;“嗯。“范克勤说道：”那咱们暂定就是钱晓武。到了最后呢，是弄死了他，还是说，让他失踪呢。“
&esp;&esp;华章听罢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无论是范克勤说的直接弄死，还是然他失踪，其实都是干掉对方。但是她也明白，范克勤说的是有道理的。无论怎么留，只要是活的，那就有破绽了。但死人不一样，死无对证啊。而且只要让他死的合情合理。那没准会让所有人认为，就是他！
&esp;&esp;范克勤接着说道：“不弄死他是不行的。到最后必须要死无对证才可以的。”
&esp;&esp;第3337章
&esp;&esp;华章道：“我知道的。那怎么埋线你考虑了吗？”
&esp;&esp;范克勤道：“他现在是主任秘书，一般情况下不会动。我想让他动起来，最好是他主动的动起来，哪怕是很少的动一下。只要不不同于以往，就可以让我合理的怀疑他，并对他进行调查。但这样的人不同于外人，必须要有证据才行。比如说，我给他按个通红的证据，他的家里，一定是不可以的。一个卧底，怎么可能在家里留着能够把自己打死的证据呢。放在那，就有讲究了。”
&esp;&esp;华章道：“跟着他，看他下班以后去哪，只要去一次，就行。这时候，最好是有手下人跟着，都看见他去了某个地方，然后在某个地方，搜出了一些东西。”
&esp;&esp;范克勤道：“你的意思是，比如说他下班买个菜，经过了某个小巷子之类的，然后我们就在这个小巷子里看见了一个特殊的符号，或者是在这个背静的小巷子里，某个堆放杂物的堆中，墙壁的某个缝隙中，找到了一个纸条之类的玩意。”
&esp;&esp;“对。“华章道：”但这样一来，他放东西传递给谁。或者是谁放了东西传递给他，就要弄清楚了。反而要放长线钓大鱼，但我们都知道，没有这条大鱼的。“
&esp;&esp;范克勤道：“嗯，最好是也能够做出他察觉了到什么的样子。让手下的几个人看出来，他察觉了什么。无论是什么都行，这样人证就有了。我们下一步行动前，他自杀，或者是潜逃，也就合理了。“
&esp;&esp;华章道：“要不，别放东西了。放东西的目的，无非是让手下，能够找到他的证据罢了。如果有个人，和他走了个对面，撞了他一下呢。然后他身上多了个东西。或者干脆，就是纯纯的撞了他一下。只要前期铺垫的好，那么，那个撞了他的人，就会变成和他接头，传递信息的人。我们可以让手下发现，钱晓武提前准备了一个东西，比如说信封。然后再监视他的时候，发现在某个地方和一个人像是无意中撞了一下。然后这个东西就不见了，也是可以的。“
&esp;&esp;范克勤道：“嗯，你说的不错。那就先铺垫一下，我看看怎么把怀疑合理化。上一次，我和老孙曾经说过，我缩小了一些范围。现在我见识一下范围内的几个人，哪一样是合理的。而且老孙已经跟我说了，让我全权查，放手查。那我已经缩小了范围，重点监视几个人，也是正常的。“
&esp;&esp;华章道：“那就可以，他对你还是信任的。“
&esp;&esp;范克勤笑了笑，道：“基础打的好呗。”
&esp;&esp;这话没错，很多事情，就看基础是否打的牢靠。万丈高楼平地起，但地基不行，也一定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罢了。华章还是很理解的，尤其是干特工的，平时注意之下，一点一滴的小细节，就是你的基础。
&esp;&esp;后面你别管能不能用得上，用不上更好，那代表一切顺利。可一旦真的需要一些关键的时候，你平常什么基础都没有打下来，那就只能等着完蛋了，一点回旋的余地就没有。而且这东西容易形成恶性循环，越是着急，还越是来事呢。如此真的在刀尖上跳舞，你能跳多长时间？
&esp;&esp;两个人再次商量了一番细节上的情况，到了挺晚，才从这个歌舞厅结账而去。先是送华章回家，范克勤进去又坐了一个小时。当然，他进去也只是和华章随意的瞎聊，抽抽烟。如此只要他在华章家里，就没有问题了。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也就是刚刚说过的，平时的小细节。如果万一有人看见了，那就会觉得，这是正常的。如果一男一女，而且是到了一定阶段的，幽会完毕，结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那才不对头呢。
&esp;&esp;摁灭了烟灰，范克勤借用了一下洗手间，简单洗漱一下。一切都按照好像真正发生的来，其实华章自己也弄了一些细节行的东西。家里肯定是没有范克勤的衣服之类的，但是，拖鞋有男士的。厕所的毛巾是一对的，刷牙牙杯哪一样是成对的。范克勤拿起牙缸看了看，竟然还有些使用痕迹呢，牙刷也挺新，不过一样是使用过的那种，但却买了不经常使的那种。这种小细节，华章弄得还是非常到位的。
&esp;&esp;笑了笑，从厕所出来，船上外套，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回去了。”
&esp;&esp;“嗯。”华章道：“明天你开始实施吗？”
&esp;&esp;“对。”范克勤道：“上班之后吧。我会叫上你一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