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清晨,栖凤山。
&esp;&esp;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各山各峰的弟子都陆陆续续回到太华,只有栖凤山,安静的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esp;&esp;也难怪,栖凤山上就一个弟子,最近还不怎么下山。
&esp;&esp;其实自从柳归鸿跟着谢望舒处理完明月山的秘境回到太华以后,他们就没再怎么见过面了。
&esp;&esp;就好像他们前些日子的亲密无间都是假的一样。
&esp;&esp;柳归鸿托着腮,靠在飞鸿居的窗棂上看大门紧闭的枯桐殿,他好久没有见到谢望舒了。
&esp;&esp;有点想他。
&esp;&esp;谢望舒也好久没有出过门了。
&esp;&esp;除了前日盛招摇回山,应澜姗召集,两人匆匆忙忙见了一面外,谢望舒这将近一个月再没出过门。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想看到柳归鸿。
&esp;&esp;好吧,也不是不想看到,这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esp;&esp;他到现在还记得这明月山幻境里的那一个吻。
&esp;&esp;那是个从来没有过的吻,和以往的感觉都不一样。
&esp;&esp;他们之间有过耳鬓厮磨,有过交颈缠绵,却从来没有过那样一个吻。
&esp;&esp;一个触碰到彼此震颤的神魂,让人想要舍弃一身血肉,拥抱着灵魂,直到只剩一寸混沌在交濡的唇舌。
&esp;&esp;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甩下所有的负担,抛下所有的不安和一缕,就这样吻着他,告诉他——
&esp;&esp;柳归鸿,我爱你,像你爱我那般爱你。
&esp;&esp;我们不闹了,不要再这么小心翼翼的互相靠近了。
&esp;&esp;我承认,动心的那一刻,像春风催烧野火,烧尽道貌岸然,焚尽三千颜色。
&esp;&esp;只剩这一寸混沌的舌。
&esp;&esp;可梦醒了太快,幻境散的太快,我来不及告诉你,现在也不敢告诉你。
&esp;&esp;因为你从未真正说过,你想起了前尘往事,找回了旧日的那些爱意。
&esp;&esp;我们之间错过了太多次,我怕了,我不敢再赌。
&esp;&esp;幻境里谢望舒可以肆意的亲吻,回到现实后却只有莫大的不安。
&esp;&esp;他又恢复了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esp;&esp;他知道,他现在能这样跟柳归鸿亲近是因为柳归鸿还以为他修的是无情道。
&esp;&esp;可他的道早就为他破了。
&esp;&esp;道心所向,是心之所向。
&esp;&esp;于是他不敢再见柳归鸿。
&esp;&esp;相顾无言,可眼神有万语千言。
&esp;&esp;可这已经是第二日了,按照应澜姗前日的部署,明日入夜,他就要先行离山,前往无妄海与纳兰仪对接。
&esp;&esp;真的要就这样冷着他吗?
&esp;&esp;谢望舒想了很久,到最后却是想到了蓬莱峰上的谢蓬莱。
&esp;&esp;自从那天看过了借形化影的雪荼靡后,谢望舒就在蓬莱峰结界中留了一缕灵力,只要谢蓬莱离山他立刻便会知晓。
&esp;&esp;可自那人之后,谢蓬莱再未出过蓬莱居,就像以往的百年那样。
&esp;&esp;是心有愧疚吗?
&esp;&esp;谢望舒不知道,他现在看不懂谢蓬莱。
&esp;&esp;他连自己都看不懂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esp;&esp;说真的,谢望舒真的不想再错过了,可他又在怕,他很怕,怕自己自作多情,怕像谢蓬莱和孟摧雪那般不得善终。
&esp;&esp;“……”
&esp;&esp;罢了,先不要多想了,谢望舒如是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马上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esp;&esp;他得养精蓄锐,先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们。
&esp;&esp;不能像玄凤跟他看的那样,死伤殆尽。
&esp;&esp;那么说什么就都没有意义了。
&esp;&esp;人得活着,都得活着。
&esp;&esp;想到这,谢望舒也闲不住了,起身提起了好久没有出鞘过的红鸾剑,径直出了枯桐殿,剑鞘随手一扔,三两下挽了个剑花,就着月光习起了剑。
&esp;&esp;柳归鸿撑着下巴倚着窗棂,月光下那人红衣胜火,剑光如月,身姿绰约的人仿佛月下仙人,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神魂。
&esp;&esp;那双琉璃净瞳在月光下比真正的琉璃还要纯澈,仿佛有星子落了其中一样闪动着稀碎的微光。
&esp;&esp;于是万千割喉风月,一并劈面而来。
&esp;&esp;第97章 有愧
&esp;&esp;可那个夜晚,他们还是没有见上一面。
&esp;&esp;两个人像约好了一样,一个习了整夜的剑,一个看了整夜的人,一个真的对方再看,另一个也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在看。
&esp;&esp;可偏生相顾无言,两不相见。
&esp;&esp;无他,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可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