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2)

&esp;&esp;黑暗里,最后一道金属搭扣跟着解开,“嗒”的一声。她跟着抵住他的。

&esp;&esp;骤然挨紧,迟漪张着浓密眼睫,乌黑的瞳珠往上抬,深呼吸着凝向书房此刻阒黑的天花板,没有光源,慌乱视线只能惘然地飘忽,紧张愣忡间,桌灯开关又被揿亮,钴黄一束不偏不倚投落在那如上等羊脂玉雕刻而成的躯体上。

&esp;&esp;“可以吗?”

&esp;&esp;他这个人,总t在关键时刻骤然停下,故作一副“彬彬有礼”的英伦绅士派头问她意见如何。

&esp;&esp;这又何尝不是一件更为失礼的事呢。

&esp;&esp;迟漪咬紧齿关,偏过头,不肯再溢出一声令人难堪的呻音,缓一缓,才怄气地说:“大哥……以后对你的妻子,也能在现在……这么礼貌地有商、有量吗?”

&esp;&esp;“啊——”

&esp;&esp;拽动那一念捻柔软腰肢的力道好重,骤然纳物,一度令她身体痉挛而颤栗。

&esp;&esp;“大哥不喜听,可我偏要说……”她沙绵着音色,即使身体的承纳度快被撑到极限,可她赌气时骨头多硬,伤人的话如何也不肯停下来。

&esp;&esp;下午,明微那些自说自话的无心之言,要论丝毫不影响她的心绪,是假的。

&esp;&esp;在某一个以为可以静下来的时刻,那些话便如同魔咒侵袭着神经细胞。一开始,是想通过翻译剩下一半的论文来转移注意力平复心境,然而,在见到他那一刻,理智轰然坍塌,她才倏然意识到原来一切都是徒劳。爱一个人,又怎会忍住不去设想和他的有可能呢?

&esp;&esp;尽管,尽管——故事的开始,她早已预见这段感情会以bed end作为结束,才会在察觉之初,一次又一次地犹豫不决,想要靠近触碰他,又劝自己不如从未开始过。

&esp;&esp;其实,她这样矛盾到难以自洽的人,能和心仪之人谈一场正常的,能够好聚好散的收尾恋爱,是奢侈。

&esp;&esp;可是,可是……

&esp;&esp;爱是一条歧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esp;&esp;她想豁出去,付出自己的勇气和坚决,想要‘舍命陪君子’,和他往前走得更远一些,再远一些,去看一看这条路上的风景是好是坏。

&esp;&esp;怕只怕,豁出了所有勇气,却骤然被人贯穿心房的动摇。

&esp;&esp;迟漪双眼霎时刺痛,偏身,无助地蜷缩起来。

&esp;&esp;“什么?”航程中,忙于处理集团部分项目的收尾工作,他无从休息,以至于靳向东对她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有些不明所以,他本能地将蜷在桌面上人往怀里抱得更紧一些,怕她受凉。

&esp;&esp;沉声又问:“你说什么妻子?”

&esp;&esp;迟漪固执地从他暖的胸膛偏离,把身体蜷作一团,一头蓬松而浓密的乌发随之在桌面散开,她瑟缩着侧过脸,无声而情不自禁地淌掉两行热泪,“……没什么,就当是我今晚表现不佳,扫您的兴了。”

&esp;&esp;怀里那阵橙花暖香远了,是她倏然的疏离,靳向东不发一语攥紧她手臂,寂静中两相僵持。

&esp;&esp;“……我有点累了。”

&esp;&esp;靳向东松了手,去拾地上那张羊绒披肩盖在她身上,修劲如松的身形却并未挪动半分,依然是将她围困方寸之间的压迫姿势。

&esp;&esp;“迟漪,我们把话讲清楚,好吗?还是说,有旁人在你跟前乱嚼了什么舌根?”

&esp;&esp;“没有别人说什么。”迟漪一手拢着披肩,一手半支起腰身,湿乌的一双鹿眼撞上他漆沉视线,“我只是说句实话而已,大哥连一句实话都听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