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在纸页上写下她的名字,遒劲飘逸,比她的小学生字体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这能有法律效力吗?”
“你去告我试试。”
姚牧羊挥了挥拳:“试试就试试!不过我现在我真得走了。”
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你晚上回来吗?”
这几天池遂宁不在,她总是睡不好。明明他在的时候,两人一天到晚也见不了几面,话也说不了几句,但突然少了一个人,总感觉哪里不自在,说又说不出来,当真烦躁得很。
这话她不敢与他讲,只敢问他:“你是不是该换件衣服?”
池遂宁指了指洇湿一片的西装:“被你弄成这样,想不回去也不行。”
姚牧羊难以抑制内心雀跃,接得很顺嘴:“那我等你。”说完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扣着门把手:“池遂宁,我们就活今天,不谈以后,行不行?”
他走过来,把她揽进怀里。
她贴耳在他的胸膛,听见他有力的心跳,稳定犹如海的潮汐,月的圆缺,太阳的起落。在那个怀抱里,她仿佛感受到一种不会改变的东西,类似永恒,这是她在作文里都不敢使用的词语。
“那今天以内的事,你都能答应我吗?”
“你说说看。”
“今晚一起睡?”
“啪——”姚牧羊结结实实打掉他的手,气冲冲走了,临走还不忘给他下定义:“臭流氓!”
她坐上车,准备在路上小憩一会儿,经过产业园门口时,瞧见路边停了一连串价格不菲的豪车,被保安挡在了门外,不禁好奇:“这是打头的婚车走错路了?”
司机李叔是池家的老人,一眼就认出了车牌:“这是平总、均总和月总的车,他们好久不来风驰了,不知怎么今天一起来了。”
姚牧羊听得傻眼:“这都谁?”
她听了半天才捋清楚,池遂宁的父亲池衡是家中大哥,另有两个弟弟池平、池均,和一个妹妹池溶月,以前都在风驰任职,直到池遂宁继承了风驰,才把他们请走。一个公司里有四位姓池的高管,池总却只有一个,另外几个都以名字称呼。
原来这就是那几位比姚远峰还难缠的亲戚。
“走吧李叔,去医院。”
自己的家务事给他惹了麻烦,他的家务事自己却只能不添乱,他有他的事要忙,她也有她的。
产检的事一直是池遂宁操办,姚牧羊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实在很没必要,这次便瞒着他自行约了nt。
孕早期的产检项目并不多,但自从校庆那天她低血糖晕了一回,池遂宁就处处小心,稍微有点不适就要把她弄到医院问诊,秦院长笑了他好几回。
这回见她一个人来,秦院长却又嫌他不懂事。
“做个检查而已,我自己一会儿就弄完了,让他跟着反而麻烦,听了您的教诲,回去又有一堆这不许那不许。”
她话里是嫌弃,脸上却掩不住笑,秦院长一眼看穿:“我说什么来着,阿宁从小就讨人喜欢。”
“我倒情愿他讨人厌一点。”
“别太心疼男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悦。”
姚牧羊看着小贝壳的全身照,点了点头。
它现在已经有了小人的模样,大大的脑袋鼓鼓的肚皮,眼窝里黑洞洞一片,竟然不觉得吓人,反而有点可爱。
从头顶到尾巴骨只有六厘米长,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比,还不如手机屏幕宽。
“这么小。”她忍不住感慨。
“它是蓄势待发,接下来会长得很快,你要做好准备。”
秦院长细细叮嘱了注意事项,问她还有没有要问的。
姚牧羊支支吾吾:“我听说……孕中期……”
秦院长头也不抬:“可以,但是动作要轻,姿势要注意,时刻观察妈妈的状态,你俩别久旱逢甘霖,得意忘了形。”
姚牧羊出门的样子很像逃命,有些后悔没让池遂宁亲自来提问。要求是他提的,落实起来丢的全是自己的脸。
天色还早,她带着b超单,直接去了北城别墅。
池母正在院子里剪花枝,穿着藕色旗袍,头发编成闲散的麻花辫,站在大片盛开的重瓣玫瑰里,午后的阳光洒下来,浑身上下写满了岁月静好。
看见她来,池母抱着一大捧花,微笑着歪了歪头,招呼她一起进屋,颇有少女的神态。
姚牧羊觉得池遂宁看错了人,他母亲完全不是爱忧虑的人,也根本不会被外界纷扰影响。
“我来拿吧。”
“唔使,花上有刺,小心伤手。”池母亮了亮自己的园艺手套,又问她:“你会不会插花?”
姚牧羊理直气壮:“不会,但我会种菜。”
作者有话说:
姚牧羊从小野蛮生长,学的都是生存技能,打架,游泳,煮饭,杀鱼,样样都来得,但琴棋书画这样美而无用的才艺,她一样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