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1/2)

一场洗脑下来,温知新也喝得浑身酒味,但毕竟高考结束就被汤济之拉着练酒量,现在可以说是千杯不醉。

但他却无b怀念喝到断片的时候,不必苦苦维持理智,被痛苦折磨。

关于温峤和汤济之的建议,温知新并没有给一个确切的回复,但沉默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接受,这条路,已经成为他的后路。

等雪停了,温知新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家。

临走前,汤知礼跑出来,拽了拽他衣角。

“怎么了?”

“你不希望我回来,是因为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吗?”汤知礼不解,“为什么你还会不开心呢?你什么都有,他们也很在乎你,如果我……”

“如果你和我是一样的出生,如果你b我优秀,是不是也能拥有一切,也能被他们在乎?”温知新笑着蹲下身,“你想问这个吗?”

汤知礼咬着唇,点头。

温知新替孩子理好衣服,低头道:“确实,如果你很差劲,就会被淘汰。如果你很优秀,就会被重用。你可以试着变得更强,让他们在乎你。”

汤知礼眼睛都亮了,仿佛抓到一线生机。

“但是你并不会开心。”

“……为什么?”

“因为那份在乎里,只有利益,没有ai。你只会变得更加焦虑,担心稍有差池,自己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温知新站起身,“真正正常的家庭,不会有淘汰和重用这种说法,真正正常的家庭,不管你差劲还是优秀,他们都会一如既往ai你。”

“我没法选择家庭,但是你有,不过现在……”温知新笑意里充斥怜悯与悲凉,“你和我一样了。”

汤知礼看着温知新远去的背影,眼见他消失在茫茫白雪里。

年纪尚小的他,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恶心、什么叫压抑,什么叫痛苦。

甚至,什么叫绝望。

护士将病历收据送到病房后,应如是就给温知新发了消息,但是过了三个小时也没见他回,打电话也不接。

正准备再打一个时,温知新出现在了医院。

“不是,你吓si我了,走也不说一声,发消息不回,打电话又不接。”

温知新笑了笑,解释道:“我家里有点事,加上手机被偷了。”

“被偷了?”

“嗯。”他掏出新的手机,“不过没关系,之前那个是高考毕业买的,x能不太好了,偷了就偷了吧。”

打开设置,温知新找出电话号码,“手机卡也换了,以后就用这个了,你重新存一下吧。”

“哦好。”应如是打开通讯录,凑近温知新,对照着输入号码。

但是靠得近了,一gu刺鼻的味道就越发明显,应如是太熟悉这个味道了,毕竟病房里的人刚为此进医院。

“你喝酒了?”

温知新愣了下,他买完手机还去商场换了身衣服,用漱口水漱了好几遍,以为已经没味道了。

“嗯……陪我爸喝了点酒。”

“温知新。”

“嗯?”

“你听到了什么?还是你父母和你说了什么?”应如是眼神犀利,仿佛在审问嫌疑人,“你知道你很不对劲吗?”

“如是。”

闻声,两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应知微扶着门框,疲惫地笑道:“天晚了,去买份粥回来吧,我胃空得难受。”

“很难受吗?不用叫医生看看吗?”

“没事,吃点东西就好了。”

“那……”应如是看向温知新,“你帮我照看一下吧。”

温知新眼神忽闪,他们之间……关系似乎好了很多。

“知新?”

“嗯?”温知新回过神,慌忙应声,“我知道了,你去吧。”

应如是依旧是狐疑的表情,却因为没时间追究,只能暂且搁置。

在应如是走远后,应知微看着温知新,开口道:“我们好好聊聊吧。”

“如果你不及时打断,我大概要和盘托出了。”

“和盘托出什么?”

“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温知新跟着应知微进了病房,看着应知微单薄的背影,说,“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并不寻常。”

应知微一顿,转过身,似乎并不诧异,他倚着窗台笑道:“因果关系错了吧,你不是因为听到谈话才知道的,你早就知道了。”

末了,他补了一句,“什么时候?我的表演哪里出现了破绽?”

哪里有破绽吗?温知新仔细想过后其实也说不出来,那些关心,作为哥哥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直觉吧。”

应知微轻笑,有几分无奈地摇头。

温知新思索片刻,又道:“其实如果是其他人,我大概不会怀疑,但是那个人是你。”

“我怎么了?”

温知新回想起高中,“在我眼里,你对待人际关系就像履行职责一样,你内心并不想和人接触,但又因为社会的标准,所以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所以,你主动为如是考虑,在我看来是一件非常反常的事情,那说明她在你心里是有分量的,而能撼动你这样的人,那分量,肯定不止一点吧。”

应知微沉默着,搭在窗台的手轻叩台面,“果然还是同类更了解同类。”

他偏头看向窗外,道:“不过你应该没有听完就走了吧,只是我单方面的感情不寻常而已,如是从来没有那个想法。”

说这话时,应知微垂下眼眸,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这个回答在温知新意料之外,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选择当作不知道,继续和我保持兄妹关系。我问她,是没有勇气吗?她说不是。”

应知微看向温知新,“是没有可能。”

“她不ai我。”

那一刻,温知新心空了一拍。

他应该笑的,他赢了这场战役,但事实是,他并没有打了胜仗的快感,更多的,是同情与悲哀。

应知微反倒笑了笑,“不过就算她ai我,我们也是没有结果的。”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勇气啊。”应知微垂下手,慢慢走到温知新跟前,“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讲话,和最后一次讲话吗?”

温知新嗤笑,“怎么会不记得,整个高中我们总共也就讲了两次话。”

第一次讲话时,他们还很不对付。

温知新只喜欢一个人待着,我行我素惯了,向来以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所以他不理解应知微,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去社交。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应知微是那么答的。

“神灵也好,野兽也罢,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你是人。”应知微说,“你活在人类社会中,就不可避免要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违反规则的人,只会被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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