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卓旸(爸爸)带小浮云(孩子)出门远行,开启陇西副本。新的剧情点即将到来~
八十八:落地
◎内子羞怯,闹着玩呢。◎
是夜雪势颓山。
次日天蒙蒙亮, 麦婆子就将金斗熨好的衣裳送到了卧寝里。
这次出门远行,虽说死士会随行,可麦婆子心里仍惴惴不安, 总觉得会有什么坏事发生。
大抵是临近年关罢,年前外出, 冲撞神仙,不吉利。只是这些晦气的话,只能闷在自己心里。说出来,更不吉利。
她忧心忡忡地低声嘱咐:“公主, 陇西郡在京城西北处, 近边疆,大冬天比这里冷千百倍。奴家给您备了几件厚衣裳, 天冷了不要光顾美,冷了就穿。别管穿几层,别管搭得好看不好看, 不讲究这些囖。”
浮云卿说好, “放心罢,有卓先生还有一群死士护着,全程走运河水路,不会遭遇不测。”
赶早不赶晚,收拾好后,浮云卿连早膳都不顾得吃,乘车直奔禁中。
再折回府里,正值巳末。
甫一落脚, 便猝不及防地被一众婆子女使簇拥起来。
麦婆子好奇地问:“怎么样, 贤妃娘子同意了吗?官家怎么说?”
浮云卿被阗挤着, 渐渐地脚面离了泥盘盘的地, 胳膊腿被架着往前走。她一脸无奈,说成了,“起初姐姐听说我要去陇西,气冲冲地说我要鸡毛飞上天,想得倒挺美!我把出行的原因解释一通,爹爹又在旁边搭腔劝她,劝了半晌,姐姐就点头说那行。反正我也不是一个人出远门,有卓先生跟着,有敬先生手底的一帮死士跟着。我跟他们说,去去就回。玩上天,过个瘾就行,不贪多。”
听罢她这番话,大家都松了口气。
贤妃那关最难过。她恨不得找个笼子把浮云卿锁进去,叫她哪里也去不得,这样才叫安全又省心。大家真怕她甩个愤懑的脸色,拍桌说这事不成。
今下既然成了,那就是皆大欢喜。轻松出门游行,先来个开门红,后面做什么也就不怕了。
禅婆子说:“早膳给您温好了,先把这顿饭吃了再走罢。”
俗话说上车角子下车面,浮云卿扒头一看,饭桌上摆的正是她最爱吃的冰皮荠菜角子。
角子浑圆饱满,冰皮裹着荠菜猪肉馅,真是令人眼馋啊。
刚掇来条杌子,就听麦婆子别有深意地说:“今早小厨房备的膳食是六菜两汤。后来驸马说不行,上车角子下车面,您晌午就要动身去渡口,临走前,得吃顿角子。驸马有心,半个时辰内和面绞馅,角子刚一出锅,您就来了,您说巧不巧。”
言讫将那碗热气腾腾的角子直往浮云卿身前推,“您尝尝。”
麦婆子想,虽然她尚还不清楚浮云卿与敬亭颐俩人到底都闹了什么矛盾,但总归希望他俩和和气气的。她斟酌着用词,夸赞敬亭颐有心,唯恐浮云卿听不出她的话外之意。
浮云卿只是颔首说好,默默吞着角子。一碗见底,才开口问:“他呢,他去哪儿了?”
“待在书房里呢。”麦婆子欣慰地说,“走之前,总得见一面罢。您想什么时候见他?要不就现在罢。”
说着就派女使去书房里叫人。
浮云卿搵过帕,刚想说不用,再一抬眼,竟见敬亭颐朝她走来。
真是赶巧。
敬亭颐披了件鹤氅,本来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今下踏过雪色,眉眼凝着肃重的霜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更像是天上下凡的仙人。
踱近后,敬亭颐熟稔地揉着浮云卿的发顶,低声问道:“臣的手艺合您胃口吗?”
其实很美味,可浮云卿不愿顺着他的意,倔强地扭过头,“不好吃。”
话音甫落,敬亭颐温和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他颇为落寞地说没事,“您这次要走很久罢。臣会待在府里等您。这段时间,臣会精进厨艺。届时您回府,臣再给您做碗阳春面。到那时,应该不会难吃。”
浮云卿冷哼一声,“有时间下厨,没时间说正事吗?”
待在府里不出门,他可真会想!
浮云卿眉头蹙得能打一场官司,漾起衣袖起身,回避敬亭颐的亲近。
去巩州是引敬亭颐来寻她,结果他倒好,说乖乖在府里等她回来。浮云卿深吸口气,原本想提示得再明显些,后来一想,算了,没必要。
本来就是他的错。
俩人干瞪眼,沉默半晌,终究是敬亭颐败下了阵。
“巩州冷,去外面游玩,记得御寒添衣。”
能说的也只有这些。
僵持着踅步府门口,敬亭颐无奈地叹了口长气。
所有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抛锚抛偏,走路走岔,他越来越力不从心。从前闹别扭,他服个软就能将这事掀过篇。这次不同。
一边是家国,一边是情爱,当真难以取舍。
这头两位婆子围紧卓旸,事无巨细地交代他路上的事。侧犯尾犯两位小女使呢,偎着浮云卿,说她得快快回来。
看起来,在阖府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只有敬亭颐一人格格不入。
后来浮云卿撵走一帮仆从,府门口只留敬亭颐一人。
“你还是不肯说吗?”浮云卿故意站在台阶上,站得比敬亭颐还要高。
或许只有俯视他,才能增添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