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2)

桑珏没想到一向温和儒雅的江憬竟然有这么威严的一面,她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犯了很大的错,哭腔颤颤地说:“那江哥哥,现在怎么办?我……我不想做恶毒的女人呜呜……”

江憬吁了口气,冷静地说:“先进去跟你姐姐道歉,你的惩罚还在后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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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八) “阿逾,你先听桑珏给你道歉。”

大概是哭过的缘故,桑逾很困,险些在观察室里睡着。桑珏突然被江憬带进来跟她道歉,一下就驱散了她的困意。

她正襟危坐,不知所措地听着桑珏跟她说“对不起”,不禁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江憬。

今天的江憬和平时不大一样,最明显的不同在于他脸上失去了笑容。

桑逾抬头望着他说:“哥哥,阿逾说过,希望你开心。”

换做平时,江憬听她这么说,肯定是会宠溺得笑出来的,但是他说话做事素来分场合,在现在这个氛围下,哪怕是拿指头在他的痒穴上戳他也笑不出来。

江憬平静地说:“阿逾,你先听桑珏给你道歉。”

他都这样发话了,桑逾自然洗耳恭听。

不论是被逼迫的,还是发自肺腑的,桑珏的认错态度都十分诚恳。她放低姿态,毕恭毕敬地说:“对不起姐姐,我不该不识好歹,辜负你的好心,更不该是非不分地辱骂你。都是我不好,擅自乱跑,不顾你的劝阻,带头玩那扇很危险的门,害得你为了保护我受了这么重的伤。”

桑逾接受了桑珏的道歉,温柔地笑着说:“没关系啊阿珏,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知错就改就好了呀。”

说着她扭头看向江憬,告诉他,“哥哥,我原谅她了。”

江憬“嗯”了一声,低头问桑珏:“你会改吗?”

这个问题把桑珏问懵了,讷讷点了点头。

江憬的神色没有什么改变,依旧严肃得吓人:“那好,你听着。涉及到人身伤害没有小事,你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了校纪校规,并且全程被宿舍楼道里安装的监控拍到,当时也有许多目击者在场。虽然你还没有正式入学,年纪也尚小,但对学校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这所学校已经不欢迎你了,接下来就看你父母怎么努力给你寻找下一所学校了。”

这就是江憬刚才提到却没有说出来的惩罚。

连桑逾都没想到这件事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以前桑珏也经常在家里跟她小打小闹,也不是没有害她受伤,但都没像这次这样,获得相应的惩罚。

结果这次一下就这么重了。

桑珏吓得花容失色:“呜呜江哥哥,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江憬反问:“你觉得桑逾伤成这样,他们能不知情吗?”

曾几何时,桑逾也对江憬提过相似的请求,当时江憬笑着对她说“哪有那么严重,她吓唬你呢”,现在会不会也是江憬在吓唬桑珏呢?

桑逾心急如焚地说:“哥哥,你别吓唬她,她不是刚才都保证了会改的,为什么还会这样?”

桑珏第一次跟她统一想法,达成共识,底气又足了起来,对着江憬质疑道:“要是真的有录像,你刚才为什么要问我前因后果,你去调监控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你分明是在诈我。”

江憬微微一笑,问桑逾:“你看她像是诚心要悔改吗?也许是的吧,但恐怕只有短短的一秒,两秒,或者是三秒。她需要一点教训来帮助她长记性。”

说着他又转向桑珏,让她死个明白:“因为如果你刚才主动交代的话,算是自首,性质不一样,我做个担保人向校长说明情况,兴许还能有转机。但鉴于你刚才的表现,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了。”

桑珏害怕了,抱着他的两条大腿痛哭流泪:“哇——啊——啊——啊——为什么没有这个必要了?江哥哥,我错了,我改,我肯定改,我再也不欺负姐姐了,求求你不要告诉妈妈!”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可惜对于赏罚分明的江憬压根没有用,他温柔地替桑珏擦掉眼角的眼泪,又恢复了慈祥和蔼的模样,微笑着说道:“别哭了,再哭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是也知道你爸爸妈妈很厉害吗?他们帮你找一找,总能再帮你物色到一所愿意收你的学校的。只不过如果你还是这么调皮,长大也还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帮不了你了。”

桑珏听着他的语气觉得是安慰,但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最终还是沉溺在他柔和的语气里,慢慢停止了哭泣。

面临即将到来的惩罚,桑珏自然是害怕的,可是在恐惧的尽头好像能看见一点希望,她不得不珍惜唯一的光明,否则就会被巨大的黑暗吞噬了。

中午江憬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考虑到桑逾受了伤,有诸多忌口,带她们去一家粤菜馆吃了几样精致的养生菜,然后才将姐妹俩送回了家。

桑逾刚才在卫生站是关心则乱,在回家的路上冷静了一下,恍然领悟了:江憬的处理方式才是在解决桑珏的事上唯一的正解。

仔细想一想,虽然是严厉冷酷、不近人情了一些,却赠了丧心病狂的桑珏一剂苦口的良药。

桑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他是那个替她勒马的人。

她自己则因为过于优柔寡断,被桑珏的情绪影响,竟然和这个加害者共情了。

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其实她到家时差不多都想通了,却还是在赵毓芳痛骂桑珏的间隙被江憬单独教训了。

他的语气相当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但是桑逾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责怪之意。

“小桑逾,人应该善良,但不能愚昧。家庭霸凌和校园霸凌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虽然你是当事人,有权决定是否原谅她,但是你纵容了她这么久,也是在变相助长她的气焰。就算是能够忍受,且未必能还手,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失去反抗的勇气,你明白吗?”

桑逾乖巧而聪颖地说:“我明白的,哥哥。”

江憬眼含笑意,像长辈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乖阿逾。我们两家人现在走得这么近,你如果遇到困难了,随时可以给我写信,我看到了都会回复的。”

“好。”

一提到写信,桑逾就想起之前给他写的那封控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