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一本正经地问江憬,“哥哥当初是多少分才考上的清华的?”
让她参考一下。
突然被问,江憬有些诧异:“我?”
桑逾:“嗯。”
江憬没再像之前那样有问必答:“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桑逾到嘴边的一句“为什么回答不了”,下一秒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塞回了肚子里。
他谦虚而有风度地说:“当时我的老师让我分些精力在竞赛上,我就听他的分了些精力在竞赛上,也没想到只不过是参了个赛就被选进了国家集训队,保送到了清华。”
桑逾这下真的要哭了:“你好烦啊,哥哥。”
惊蛰(十) 送饭。
深藏在桑珏他们学校的阴暗角落被揭露, 在热搜上挂了一周,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勇敢地站来出来,对猖獗的恶行进行了公开讨伐。
学校的涉事领导被停职查办, 校内的霸凌小团体被警方带走, 连着学校后街那一片的治安也得到了肃清和整顿。
事后桑珏虽然只是接受了批评教育,但也被受害者联名举报的阵仗触动, 开始忏悔思过。
如今她就像观音座下的红孩儿一样,万事悉听孙茹婷的教导。
接下去的暑假, 孙茹婷打算带她下乡体验人生疾苦。
把桑珏送走后,赵毓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独自去世界各地旅行了。
自从结了婚以后,她这个全职太太就一直做得不开心。
家里虽然雇了职业的保姆,桑黎川每个月也有按时给她打钱,但在这个家庭里,她依然是妻子,是母亲, 唯独不是自己。
她拥有的是一段丧偶式婚姻,丈夫心里装的是死去的白月光前妻,对他们的家庭只做了些许浮于表面的贡献。
她有一个不争气又叛逆的女儿需要她片刻不离手把手地教导, 她时不时还要以妻子的身份去各种社交场合帮丈夫谈业务。
回想一下过去的这些年,自己似乎已经尽心尽力做了一切,可全部的付出都不被珍惜也不被承认。到头来,所有人都可以来傲慢地指责她。
这样压抑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
那天她一边收拾桑珏的行李一边对江憬说:“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以不理解我, 我自己生养的女儿怎么也不理解我?我太心寒了。你既然愿意就带她走吧。谢谢你了,她的生活费你算一下多少, 我到时候一分不少地打到你账上。”
江憬说:“阿姨你消消气, 桑珏只是在您的眼皮底下被看顾得太好了。经历过这些事, 她会明白您的苦心的。成长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但是长大可能是在一夜之间。”
赵毓芳笑了笑说:“嫁对人真的是太重要了,要不是当年我昏了头,怎么会嫁给你叔叔。我嫁的要是你这样的人该多好啊。等桑珏成年,我就和他离婚。”
江憬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赵毓芳的意思是和桑黎川离婚以后嫁给他呢。
接着便听赵毓芳说:“我宁愿自己去外面开一家公司,也不愿意为这种道貌岸然的无能之辈卖命了。真不知道当初看中他什么了。”
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恍惚地说:“可能就是看中他有个那么乖巧可爱的女儿吧。我以为是因为他有责任心,才会将女儿教养得那般好,将来我们结婚后,他也一定会对我们的家庭负责任。”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是我傻,竟然信了这样一个窃取他人果实借以招摇撞骗的人渣。他这个人真的一点儿道德也没有,我诚心奉劝你们家不要再跟他合作了。不然等到哪天他死到临头,临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会很难收场。”
江憬只当她是太辛苦,累到了,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礼貌地说:“阿姨我知道您心情不好,早些休息吧。桑珏我先带走了,您放心,我们一家人都不会慢待她的。”
说话间,赵毓芳已经雷厉风行地收好了桑珏的行李。
她拉上拉链封了箱,将行李箱的拉杆递到江憬手中:“别当我在气头上失了心智,我清醒着呢。你最好把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话当回事。要不是看你这样帮衬我的份上,我绝对不会好心提醒你,对你说这些对我不利的话。”
“好。”江憬得体地回复道,“您的建议,我会原封不动转达给我父亲的。”
……
桑珏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桑黎川。
他本只打算打个电话向赵毓芳询问情况的,可赵毓芳的手机关机了。
之后江海平莫名其妙地跟他说,即将续约的项目有了更合适的合作方,下次碰到机会他们再合作。
措辞相当委婉,但傻子都听得出来是有人跟江海平说了什么,才搅黄了这桩大生意。
是竞争对手干的?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能将他活活气死。
桑黎川一贯是只有在外面受了挫才会回家找赵毓芳出谋划策,如今他不知怎的联系不上赵毓芳了,有些心急,抱着兴师问罪的态度进的家门。
结果家里空无一人。
他突然就很生气,问家里的保姆:“太太呢?”
保姆一五一十地说:“跟阿珏小姐吵了架,出门散心去了。”
桑黎川又问:“那孩子们呢?”
保姆回答他:“阿珏小姐跟太太吵了架,被太太送走了。阿逾小姐上学去了,再过阵子就要高考了,午饭晚饭都不在家吃,下了晚自习才会回来。”
桑黎川一开始只针对前面一句问了话:“送走了?送哪儿去了?对方靠不靠得住啊。这个女人,自己的女儿不自己养,自己跑去潇洒快活了,电话也不接,怎么当妈的!”
保姆心说:你这时候知道关心孩子去向了,早干嘛去了?还怪人家当妈的,你这个爹当的是真轻松啊,平时啥事都不管。
保姆露出一个职业假笑:“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啊先生,我只知道是一个挺高挺帅的小伙子把人接走的,看起来很是体面,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