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嘴角的那抹笑意不带着自嘲,路程也许会相信他是释怀了。
也就是他了,深陷在回忆的囹圄里,停滞不前。
那枚摔坏了的手机,在那天被他摁灭后就像闹了小脾气一样,怎么摁都开不了机。
一枚过时的手机而已,坏了就坏了,所有人都劝他在买一部新款的,只有他执拗地拿着它东奔西走,问了许多手机店才把他修好。
手机可以换新的,但那些聊天记录,泊禹一条都不想弄丢。
说是看资料,卷宗上的那几个字周乐衍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好像中了一种病毒,满脑子都是泊禹。
就着温水吞下随身携带的药,他也在思考。
现在他的意识里对曾经那段不美好已经产生了恐惧,而这份恐惧来自于泊禹。
他本能地想要逃避,像九年前一样一走了之。
周乐衍苦笑一声,在心里问自己,“何必呢?”
如果他真的想逃避,大可以在毕业后留职国外,何必再回来折腾一圈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宜市,三环路,他起初可不就是奔着泊禹回来的吗?
如今人家先找上门了,自己还这么胆小,一味地躲着。
可是躲能躲到哪去?能躲到什么时候?
但不躲又能怎么样?
借着这个破节目,说“我们在一起吧”?
都说破镜难圆,那八年始终横亘在两个人中间,他这个施暴者都不能释怀,那泊禹那个受害者又该如何看待那九年呢?
“好久不见”
因为周乐衍的状态不好,当初生拉硬拽把人找过来救场的路程只能向上请示调整一下录制时间。
周乐衍不知道是出于逃避还是真的不舒服,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先走了,路程扯了扯嘴角看向眼前这位还在抽烟的泊禹。
“禹哥,衍哥不舒服先离开了。”
泊禹叼着烟,回头看向路程时,眼底一片淡漠疏离,不仅没有刚才在台上看向周乐衍时那种柔和,就连当初高三做同学时的温情好像都没了。
路程了然,换上一副职业式笑容,到底是同学,七分是真诚,剩下三分给自己留有余地,不再主动搭话。
泊禹咬着烟蒂点了点头,痞中带着帅,路程沉思了两秒,总觉得这样子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