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挺拔,很少见的气质,不过一看也是很贵的气质,不慌不忙、温文尔雅。
大概是今早的晨光实在好,落在任何人身上都如锦上添花。
很快她便明白怎么回事,笑着道:“麻烦您了。”
陈寓年礼貌致歉:“是我添麻烦。”
他看着程舒怡,头顶枝叶间日光闪烁,带着清晨特有的疏朗明媚,那句偶然听见的笑语还在耳边,仔细琢磨,其实带着与极亲密的人说话时才有的骄纵跋扈。只是这会,这些全数收敛,她笑盈盈的,礼貌又端庄,眼角眉梢有种不卑不亢的距离感,眼底神色更是明显,客气又坚固。
陈寓年有点意外自己会在程舒怡身上想这么多,居然还能想到“坚固”这个词——大概是被“骑士”洗脑了。
“我姓陈,陈寓年,您怎么称呼?”
程舒怡略想了想,笑:“我也姓程,程舒怡。”
陈寓年打开车门的动作微顿,未等他惊讶地继续问一句,程舒怡了然又道:“一程路的程。”
话音落下,陈寓年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情绪,半晌没说什么,略微颔首,便上了车。
琴房里,小闻老师已经开始基础的教学任务。
陈知让同学一口一个“小闻老师”,看得认真,学得更认真。
一旁,挨着坐的小闻老师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看上去是不会因为与陈知让同学同为小学生就轻易放水。
程舒怡站在门边笑着瞧了会,转头见钟影一脸无奈,笑意憋不住,转身往客厅的时候边走边乐:“我闺女出息了,哈哈哈……”
“我今天才知道他母亲是谁。”钟影给她倒了杯水,两人在餐桌边坐下。
程舒怡:“是谁?”
“今月。”
程舒怡惊讶:“那个电影明星?”
钟影点头,小声:“对。陈知让小叔说的。说是本来今早他妈妈给送来的,都说好了,可出门就被狗仔撞上,不得已,先送去他小叔那再送来的。”
一番话实在曲折,程舒怡听得咂舌:“真不容易。”
“是的……”钟影叹息。
这趟来本是奔着周末难得,过来一起吃顿饭的,毕竟马上就是周一的正式汇演,到时候又有的忙。不过,程舒怡见钟影临时有学生要带,打算先带闻琰出去玩。小闻老师教了十几分钟基本功,认为陈知让同学表现得非常好,便将其欣然交予妈妈,也算放心了。陈知让同学得知她要跟着自己的“骑士”出去玩,心情难免低落,于是,小闻老师一本正经画饼道:“要是我回来得早,我再教你一会。”
“你好好听我妈妈的话。我会检查的。”
陈知让乖巧道:“小闻老师我知道了。”
钟影哭笑不得。
程舒怡笑得不行,简直喜欢死闻琰了,揉了一路小公主软嘟嘟的脸颊。
不过,等程舒怡领着闻琰玩完回来,陈知让已经跟来接他的小叔回去了,说是家里有事,下次再来。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在闻琰吃晚饭的时候打来电话,又特意解释了遍。
程舒怡扭头瞧着闻琰趴沙发上聊电话,不由问钟影:“现在小学生都这么讲究吗?”
钟影:“……”
钟影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小时候,如果忘记了答应裴决的事,或者没做到,确实得打电话好好说,有时候还得当面解释。不过她的哥哥总是温言细语,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现在想起来,其实很没必要——钟影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莫名吓了一跳。
而像是有所感应,她的哥哥立马发来问候:“影影,感冒好点了吗?”
钟影看着手机屏幕,没有立即回。
有点心虚。
时隔多年,试图将哥哥拉下神坛的钟影,一边心虚,一边又渐渐地理直气壮。
毕竟,是裴决自己说的,什么都好。
正经
周一的艺术团展演琴行好多老师参与,前前后后为了腾出充足的时间筹备、修整,琴行后续的课程都做了大的调整。
上台前五分钟,程舒怡还和钟影念叨她上手那份更新的课表。
“我要疯了,下周开始全是八点的课,给我挪晚上也行啊……”说着,她又开始眨眼,今天的妆弄了好久,睫毛都刷了层细闪,瞧着是好看,光影迷离的,但就是不舒服。
“影影,我要瞎了……”她也不敢用手去碰,只能用力眨。
钟影听她又是疯又是瞎的,好笑凑近:“我给你吹吹。”
她们站的位置比后面表演的学生要靠前,就贴着一边的帷幕,稍微侧身,能看到第一排的观众席。
程舒怡闭上眼,感觉眼前一阵微风,不由抿嘴笑起来。
也许钟影对着她吹的时候,微微偏了偏面颊,睁开眼,她忽然望见正对的观众席上一张有些相熟的面孔。
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程舒怡,见程舒怡瞧着他发愣,便十分绅士地弯起唇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