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肩膀上承担的不仅是自己的理想,还是那十几个孩子的未来,更是那十几个家庭的未来。
再不自量力地说,也是承担这座深山老村的未来。
突然,村民们自发鼓起掌来,一群小孩儿不知道从哪里跑到跟前,顶着脏一半的小脸,笑着冲我们喊“欢迎”,突兀却热烈的声音揪得我心疼。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吉羌泽仁摸了摸我后脑勺,无声安慰。
他蹲下身,放下手中东西,走上前将其中一个小女孩跳散的辫子重新辫好,随后拉着我的手,走到那一群孩子眼跟前,笑着问:“原医生给大家带了见面礼,期不期待吖?”
“期待!”
脆生生的回答在我背后重重一推,我弯腰从袋子里,取出那些脑袋般大的太阳布偶,一个一个分发给他们。
他们就像婴儿第一次吃到母乳之外的食物那般惊喜,一个劲儿地跟我说谢谢。
工作之外,除了杨珝瑞和吉羌安瑾,我几乎没有接触过这般大的孩子,自然也不懂得该如何相处才好。
只好站在原地,被他们团团围着,亲热地喊“原老师”。
之后,赵村长请我和吉羌泽仁去他家里做客,虽说是村长,居住条件却与其他村民不差多少。
昏黄的吊线灯泡、不平的水泥地面、裂口的茶杯、硌人的木板凳、呛人的烟灰……
在再三向我们确定会留下后,年逾五十的赵村长两眼通红,揪住膝盖泣不成声,眼泪打在炉灰上,溅出一个个湿漉漉的眼。
我看着它,它看着我。
一同沉默在屋外的犬吠声里。
你好,向日葵。
“泽仁,起床了。”
我亲了亲旁边吉羌泽仁的眼睛,转头看向窗外。
这里太阳照得早,浓烈的日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射进来,惊得人睁不开眼。
我们睡在早收拾好的教师宿舍里,单人床,有桌子电视,甚至有烤火的电炉,不仅地板是贴了白色瓷砖,墙也是粉刷过。
见过村民的居住环境,我才知道,全村最好的资源都给了学校。
不过人气淡,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吉羌泽仁拦腰抱住我,闷着声哼唧,“几点了……”
我看了眼手机说:“七点过十六分。”
吉羌泽仁这才附着我坐起身,单眯着眼睛瞧窗外,“太阳大哥起的也早。”
我笑了笑说:“八点要升旗,今天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