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傅云峥:“你怎么起来了?”
傅云峥揽着余鹤的肩说:“你去看看吧。”
余鹤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
“快去吧。”傅云峥双手抵在余鹤身后轻轻一推,像是知道小雅会传话给黄少航一般,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说:“他一个人在缅北不容易,咱们早晚要回国,下次见面都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去吧。”
余鹤迷迷糊糊被傅云峥推出门,等房门关上站在楼道里才反应过来,回身又去敲门:“我鞋还没换呢!”
黄少航的房间就在楼上。
余鹤到的时候,门口地守着的人微微躬身,替余鹤拉开了房门。
黄少航对余鹤表现出了极度的礼让和信任。
不仅没有限制余鹤的自由,甚至允许傅云峥的保镖一并住进文华饭店,只是嘱咐不要让傅云峥离开文华饭店,最近外面比较乱,傅云峥被拐子三的人盯上,离开他的地盘会很危险。
能够让别人的手下持枪进入自己的地盘并且随意走动,这种态度就足以表明黄少航多么重视余鹤,因此文华饭店里所有人都对余鹤和傅云峥非常客气。
房间内,黄少航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脸上露出一种发青的苍白,颜色很不好看。
即便如此憔悴,见到余鹤还是笑了笑。
“他们怎么把你叫起来了?”黄少航神色略显无奈:“对不起余哥,吵到你们睡觉了。”
余鹤摸了摸黄少航的额头:“听说你烧得都说胡话了?”
“哪有?”黄少航一边说一边越过余鹤去看门口的小雅。
这一眼很淡,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小雅却吓了一跳,低下头躲到了门口保镖的后面。
余鹤向右挪了半步,挡住黄少航的视线:“你看什么呢?”
黄少航又对余鹤露出那种很乖顺地笑容:“没什么。”
余鹤电视剧看得很多,并没有被黄少航表面的乖巧骗到。
黄少航已经不是当年跟在他身后的学弟了,能独自在缅北生活下来,手下这么多人,甚至当街被人追砍,只靠乖巧可活不到现在。
余鹤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手腕给我。”
黄少航递出手,他的手腕很细,像竹竿也像树枝。
余鹤抬手握在黄少航手腕上,没有直接去诊脉,而是使劲儿攥了攥手中的腕子,感慨道:“你真是瘦了好多。”
黄少航垂眸盯着握在自己腕上的手:“余哥觉得我是胖一点好看还是瘦一点好看?”
余鹤放下手中的手腕,转而诊脉:“男人好看有什么用,身体好才是关键,你血气双亏正是虚弱的时候,又过度思虑,费心伤神,难免会被梦魇着了。”
黄少航轻笑一声:“我没有被梦魇着,我是梦见在学校三楼的厕所里,第一次遇见你。”
余鹤也笑:“你第一次遇见我就是在挨欺负,梦见不高兴的事儿还不是梦魇?”
“不是。”
黄少航没头没尾地说了两个字,也不知是在说不是梦魇还是在说不是不高兴的事儿。
余鹤也没往下问。他还是有点困,撑着手坐在椅子上,感觉一闭眼睛就能睡着。
他半阖着眼,好半天才应了一声:“嗯。”
见余鹤都快睡着了,黄少航才慢慢说:“再说那算什么欺负,来到缅北之后我才知道,高中生逗弄取乐人的手段实在没什么意思。”
余鹤动了一下:“谁欺负你了?”
黄少航回答:“好多人。余哥,如果当时你能一起跟我来缅北就好了,你一定不会让他们这样欺负我的。”
余鹤换了个姿势,仰头靠在椅背上:“你什么时候来的缅北?”
黄少航说:“高二那年暑假,爸爸忽然死了,九月份,妈妈就带着我来了缅北,这些年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这同样是一句信息量很大的话,可惜余鹤实在太困了,只留了半个脑子勉强和黄少航对话,每一句都回答得很慢。
“嗯,我知道,”余鹤撑着头,语速很慢,显然是困了:“傅总也说,你一个人在缅北不容易,让我多陪陪你。”
黄少航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余鹤困得不行:“他说的有道理,我们早晚要回国,下次和你见面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黄少航深吸了一口气,后背微微发抖。
他就知道傅云峥这样的人不会吃一点亏。黄少航才寻个借口把余鹤找过来,傅云峥就通过余鹤提醒他:
你没多少时间了,余鹤总是要和我回国的,你留的住吗?
那个男人明明什么都没对他说,却又无时无刻不再向他宣告胜利。
他碰都不敢碰的宝贝,傅云峥早就得到了。
这个念头只要一过脑,黄少航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喘息都变得艰难。
屋内安静了片刻,余鹤很快呼吸渐沉,已然快睡着了。
但黄少航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