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1/2)

余鹤才不会去参加什么葬礼,傅云峥不会留在缅北,他们会一起回家。

活着,回家。

余鹤背着傅云峥,从晦暗的森林中穿过,一直走一直走,走向那座近在咫尺又恍若天涯的佛寺。

傅云峥醒来时, 外面风雨大作。

昏暗的火光中,他隐约看到残破的供桌、歪放的香炉,一盏清油灯在不远处摇曳, 描着金边的白瓷供盘碎在地下沾满了灰尘。

狂风骤雨拍打着窗棂,窗外电闪雷鸣,几十条红色经幡从高高的横梁垂下, 纹丝不动。

风雨吹不进来,这里安宁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身下的木板比棺材板还要硬,垫了块颜色红绒布,上面生了许多绿色的霉点。

我是死了吗?

傅云峥微微一动, 搭在肩上的金色斗篷垂了下来,这件斗篷很破旧,不仅颜色暗淡,还有一股陈旧泥塑的怪味。

这就是我的殓衣?

傅云峥不自觉地皱起眉,英俊的面部轮廓紧绷着,显然对眼前的一切很不满意。

这地府的品控实在不怎么样, 看来冥界的经济建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傅云峥出身世家,一生荣华显贵, 就算死了也是个挑剔的鬼,他嫌弃地捻着袍角, 将斗篷扔到地上。

伸出手臂时, 牵扯到腰间一阵剧痛。

傅云峥瞬间疼出一身冷汗。

这阵彻骨剧痛, 霎时把他拉回人间。

傅云峥抬起头, 看到了层层红幡后面的佛像,高大的佛像足有几十米高, 菩萨眉目微敛,神色悲悯地注视着人间。

原来这是间废弃的佛寺, 余鹤真的把他带了过来!

余鹤呢?

“小鹤?”

傅云峥的声音很哑,几乎只剩气音。

佛堂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回应,在急雨敲击窗扇的飒飒声映衬下,天地间仿佛都只剩傅云峥一人。

余鹤是走了吗?

即便傅云峥内心希望余鹤能做出最优选择,但在这样的深山风雨中,他心头还是免不了拢上一层落寞。

“小鹤”

傅云峥撑着手试图坐起来,简单的动作却带来剧烈的连锁反应,他喘息坐起身,还没有进一步动作,忽然听到了一声呵斥。

“别动!”

傅云峥倏地抬起头。

寺庙木门轰然打开,疾风骤雨倾泻而来。

白色的雨幕中,余鹤赤着上身,协风和雨一同闯进傅云峥的眼眸。

那一刻,傅云峥神魂激荡,内心深处山呼海啸。

生与死的考验,在爱情面前一文不值。

傅云峥从未敢奢望爱情的平等。

在爱情这场战役中,先动心的人注定一败涂地。无论多强势的人,只要陷入情字织就的窠臼中,都是满身的力气无从施展,只能用来跟自己较劲。

是他先动的情,一颗心交了出去自此便身不由己,爱人的丁点回应都是无比的甜蜜。

可余鹤给他的,总是比傅云峥预期的要多。

余鹤反身合上木门,将满天风雨挡在门外。

余鹤只穿了条黑色工装裤,浑身湿透,雄劲的肌肉沾着雨,显露出一种出奇的强大与悍然,凌乱的额发和淌水的裤脚弱化了余鹤身上的明艳端丽,平添了份少见的野性。

他就这么朝傅云峥走来,体温似乎能将身上的雨水蒸腾成雾气,每走一步,都带动腰腹肌肉活动,水珠顺着线条轮廓淌下来,如同虎豹般矫健。

傅云峥目不转睛。

从河边到佛寺,短短五公里的路程,余鹤在这段路途中悄然成长,生出了顶天立地的脊骨,完全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强悍模样。

余鹤半曲下腿,蹲在傅云峥腿边:“你好些了吗?”

傅云峥回过神:“哦,你去哪儿了?”

余鹤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给傅云峥看自己手上的草:“我去采药了,这是大叶紫珠,消肿止痛的草药。”

“这么大的雨”傅云峥抬起手在余鹤微凉的脸颊上轻轻一触:“多危险。”

余鹤朝傅云峥笑了笑:“我还烧了热水,现在端来给你。”

余鹤向后堂走去,不一会儿端来个素瓷茶碗:“这座佛寺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了,到处都落了一层灰,好在后厨还有些东西用得上,这碗我用热水煮过了,你先喝点水少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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