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过来,同贺潇打过招呼之后,便熟稔挽住祁明乐的胳膊。
一别月余,祁明乐整个人瘦了一圈,神色也不复先前的明媚活泼了。叶蓁挨着祁明乐坐下,不禁问:“明乐,是出什么事了么?”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有。我向来苦夏,再加上前段时间病了,就清减了些。不过上京的女子不都讲究,什么弱柳扶风之姿么?我如今勉强才能够个边儿。”
祁明乐话音刚落,贺潇就在一旁拆台:“你可拉倒吧,你这明明是为情所伤!”
“你给我闭嘴!”祁明乐抄起一个石榴,就朝贺潇砸过去。
宴席上很热闹,丝乐坊的宫人正在表演歌舞助兴,一时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贺潇手忙脚乱接过石榴,还想再说话,见祁明乐冲他扬了扬拳头,他立刻惜命抱着石榴,悻悻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别听贺潇胡说,跟卫恕没关系,我已经不喜欢他了。”祁明乐将她与卫恕之间的事,简短同叶蓁说了。
叶蓁听完之后,顿时对祁明乐心疼不已。她只离京月余,祁明乐身上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哦,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我定亲了。”
叶蓁顿时双目撑圆:“明乐,你认真的?!”
“认真的呀,他今日应该也在,我指给你。”
那日隔着屏风和覆眼的轻纱,祁明乐虽没看清张元修的面容,但却记得张元修的身形,和他身上清雅的气质。所以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但祁明乐还是轻而易举,在宣帝身侧随侍的众多人中,指出了张元修。
宣帝身边站着好几个翰林学士,他们都穿一样的绿色官袍,但独独只有张元修一人,穿出了清秀雅致的感觉,瞧着倒与祁jsg明乐极为般配。
之后叶蓁听说,这人是祁昌弘为祁明乐选的之后,顿时便放心了,旋即又问起婚期。
“还没定,等定了之后,我第一个就通知公主。”
说完她的事之后,祁明乐又往叶蓁身侧凑了凑,举着酒盅笑道,“今日是中秋,我敬公主一杯,也算是祝公主终于得偿所愿了。”
叶蓁眸底闪过一抹慌乱局促:“你怎么……”怎么知道?
“公主,人的嘴会骗人,但眼睛不会哦。”
叶蓁与谢沉霜之间的种种,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他们终于互通心意了,祁明乐打心底为叶蓁高兴。
今夜月明星稀,又值中秋佳节,临风台上歌舞霏霏,君臣同乐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
女眷们喝的是果子酒,这酒喝着甘甜,但极易上头,上次祁明乐生辰时,叶蓁曾喝醉过一次,所以这次叶蓁都是小口抿,而她身侧的祁明乐却嫌果子酒不够味,让宫人给她换了清竹酿。
她们两人素来交好,如今月余未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两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好不开心。
宣帝身侧的谢沉霜不放心叶蓁,还曾频频往这边看了好几眼。
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念着群臣府中还有亲眷,宣帝与太后只略坐了两刻钟之后,便相继提前离席走了。
宣帝一走,便意味着群臣们可以去留随意了。祁明乐朝身侧的叶蓁哼笑一声道:“公主,你不用管我了,快去找你的心上人去吧。”她要再不放人,谢沉霜都要把叶蓁看融化了。
“可是明乐你行么?”祁明乐今夜喝了不少酒,叶蓁有些不放心她。
“有什么不行的,这酒淡的跟水一样,我没喝醉。”说完,祁明乐似是想印证这一点,便站起来想走给叶蓁看。结果刚走了一步,身子就朝前栽去。
“小心!”一道男声猛地插/进/来。旋即一只修长的手探过来,作势要扶祁明乐。
祁明乐却又倏忽站稳了,那手便又缩了回去。
叶蓁扭头,就见祁明乐的未婚夫过来了。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我没醉!赶紧散了!”祁明乐摆摆手,冲叶蓁道,“公主,你去吧,他们俩会送我回府的。”
被祁明乐点到的贺潇立刻跳脚:“他是你未婚夫,他送你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为什么要送你!我们又不顺路!”
“没事,我可以打到你顺路。”话落,众人眼睁睁看着,醉眼朦胧的祁明乐歪头一笑,然后一巴掌拍在她未婚夫张元修的肩膀上。
天地间,顿时一片死寂。
刚换防过来,正欲接祁明乐回家的祁昌弘看见这一幕,心肝脾肺肾齐齐抖了抖。
出嫁
祁明乐醒来时,珠帘璁珑作响,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听声音,像是祁老爹。
平常这个时间,祁老爹不都在宫里当值么?今日怎么还在府里?而且还来她这儿了?!
祁明乐走到门口时,就见祁老爹负手立在廊下,眉宇间压出一道深深的褶皱。祁明照立在祁昌弘身侧,依旧板着他那张冰块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祁明乐走出来问。
听见她的声音,祁昌弘立刻转头看过来,神色变得急切了几分:“明乐,你昨晚……”
“将军!将军!”一道由远而近的疾呼声,打断了祁昌弘的话。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张家来人了。”
祁昌弘一听这话,深深看了祁明乐一眼,将未完的话咽了下去,大步往前院去了。
“爹这是怎么了?”祁明乐一头雾水看向祁明照,她怎么觉得,她爹临走前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祁明照扫了她一眼,却是答非所问:“你说,张家今日若是来退婚的话,爹会不会让你把祠堂跪塌?”
“出什么事了?张元修为什么突然要退婚?”祁明乐一脸茫然。
“你想想你昨晚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