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乐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伸手攥住张元修的袖子,向他解释:“反正?我闲着也无?事,便想着多学一门技能傍身。比如下次再遇见昨日那样的事,我就能自救了。”
“昨日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张元修声音冷硬开口。
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呢!这话已涌至唇畔了,但看见张元修坚定的眼神,以及他握在她手腕上,那只冰冷如玄铁的手,祁明乐只得默默改了口:“行吧。”
说着,祁明乐又冲那两个仆妇道:“今日多谢你们了,你们先下去?吧。”
那两个仆妇偷偷看了张元修一眼,见张元修没有再惩处她们的意思,便起身行过礼之后,便匆匆退下了。
张元修与祁明乐的衣裳全都湿透了,两人回到院中时,侍女已备好了热水。
祁明乐一只脚都已经跨进屋内了,但想了想,又扭头看向张元修:“要不你先洗?”她常年都很少生?病,但张元修就不一样了。
“不用,我去?隔壁洗。”张元修道。
待祁明乐沐浴更衣过后再出?来时,张元修已经在廊下坐着了。此时已时值黄昏,夕阳的余晖细碎落下来,撒在了院中的花木上。
张元修一身雨过天青色圆领宽袖软袍,正?坐在廊下,手中捧着一只腾着袅袅热气的汤碗出?神。
走近了,祁明乐闻到了浓浓的姜味。
“你在想什么?”祁明乐走过去?,发梢末端的水渍,在她后背上逶迤出?一道水痕。
张元修将手中的姜汤递给祁明乐,然后起身,拿了一块干帕子,只默然替祁明乐擦着头发。
祁明乐则捧着汤碗,坐在廊庑里,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点?一点?下坠。
等到她一碗姜汤快喝完时,身后的张元修才突然说了句:“你当真?想学凫水?”
“想。”祁明乐不假思索答。
张元修沉默须臾,才道:“那改日我教你。”
“你?!”祁明乐转头,不可置信看着张元修。他成日都很忙,哪里有空闲时间教她凫水?!而?且田姑姑教的也挺好的。
但对上张元修认真?的眼神,祁明乐想了想,没直接拒绝他,只道:“等你有空了再说。”
反正?张元修成天都很忙,等他有空的时候,说不定她都已经学会了,到时候可以偷偷让他惊艳一下。
张元修不知祁明乐心里的小算盘,只是昨日他潜入水下,瞧着祁明乐往水下沉的模样,直到今日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心底的恐惧让他不想让祁明乐靠近水边,可偏偏祁明乐想学凫水。所以思索再三,张元修决定退一步,他亲自教祁明乐凫水。
有他在,他绝对不会让她有事。
如今这事敲定之后,祁明乐的头发也已经擦干了,张元修才道:“贺子铭约我们今夜去?临江阁用饭,让人替你梳完发,我们就出?发吧。”
一听要出?门,祁明乐立刻站起来,正?要提裙往屋内走时,但因?临江阁三个字,蓦的又停了下来。
祁明乐没忍住回头:“你……”
张元修抬眸看过来。祁明乐后面的话,在看见张元修唇上的血痂时,顿时又卡住了。
其实打心底里,祁明乐十分?想同张元修说,他昨夜醉酒后干的那些混账事。但是在看见张元修唇上的血痂时,她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而?今日张元修全程没提昨晚的事,想必他应该也同自己一样,第二天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他们成亲前,她当着张元修的面醉过一次酒,干了一回匪夷所思的事。昨夜就权当是一报还一报了吧。
“没事,我回去?梳头了。”祁明乐丢下这么一句,直接便进屋去?了。
等到廊庑下只剩下张元修一个人时,张元修才抬手摸了摸唇上的血痂。晚风拂过长廊,在紫藤花串簌簌作?响里,晚风似是窥探到了什么不该窥探到的秘密。
很快,侍女便替祁明乐将发髻梳好了。祁明乐与张元修收拾妥当后,便出?门往临江阁而?去?。
路上祁明乐问起了张元修今日在府衙的事:“你今日在府衙账册查的如何?”
“账册没有问题。”
“他们既然敢把账册给你看,那便说明拿账册被他们篡改过了。”祁明乐跃跃欲试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据临江知府上报的奏折中说,李文秀是死在弘安县的。他既是死在弘安县的,想必他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所以你打算,还是从弘安县着手?”
张元修颔首:“但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如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临江官员盯着。”
“那还不简单,咱们给他们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呗!”
张元修看向祁明乐,祁明乐向他解释:“你上次不是说,你们都察院已经封锁了,李文秀侄子去?都察院伸冤告状的消息了么?而?且咱们这次来临江,明面上就是来接替李文秀,核查去?岁赈灾粮银的使用情况的。那你就天天待在临江府衙里查,至于弘安县的事,私下暗查不就好了。待找到证据了,再将他们一锅全端了。”
祁明乐洋洋洒洒说完之后,就见张元修望着她,眼里带着笑意,却没说话。
“怎么?我说的不对啊?”
“不是,是夫人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听到张元修这话,祁明乐瞬间又高兴起来了,她一扬下巴,傲娇道:“那是,不是有句话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么?”
“夫人,那叫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张元修无?奈纠正?。
“管它是夫妻还是兄弟,反正?只要同心便能断金。”
祁明乐对这些向来都不在意,但张元修却坚持纠正?道:“夫人,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行吧行吧。”祁明乐懒得掰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