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途中,乔知吟心情算不上好。
她与苏祁尧离婚预约的时间就在下午,她还没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做。
到家后,她本想着自己就躲在房间内不出门也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度过这个下午,离婚的事也就可以这么算了。
但纠结许久,她还是换了套衣服,打车前往民政局。
——他们总不能继续这样不清不白度过一日又一日,她得去面对。
告诉苏祁尧,是她怂了,她不离婚。
六月份京城的天气一贯有陶情适性的本领,一路沁人心脾的风灌入鼻腔奔流至五脏六腑,强势占领以至于让悲情逊色。
乔知吟穿的是一袭白色长裙,微提裙摆踏至掉落满地木棉花的小道上,总让过路行人惋惜她少戴的头纱。
更惋惜的是,她前行的方向是离婚厅。
她急促往前跑,穿梭枝叶的阳光时不时拍打着她,给予她充足能量。
她看见那个人影,他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系着的是她为他买的领带。是红色,他们结婚当日同色领带。
来不及观察再多,她奔向他,不顾一切。
好像再犹豫一秒就会分离,她舍不得,急于表达。
“阿尧,在来之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真的要离婚,那么我应该送你什么祝福语。”
“说祝你快乐吗,我想并不会,要祝你幸福,那太假,或是让你彻底忘了我,那太残忍。”
“想了很多,到最后我只确定一件事——”
“我根本没有做好跟你分开的准备,你早进入我的世界里,而我的世界,只有我允许,你才能走进来。”
“阿尧,并非一时之意,你我之间,并非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
“我的意思是——”
是那自由的风扰乱了她的思绪,去向是远方,而留下了此刻树叶的沙沙作响,到底是孤独的远方更吸引人,还是这树荫下的喧嚣更动听。
光影下,黑影大幅度变化,直至多了一束花。
由苏祁尧亲自栽种的厄瓜多尔玫瑰,且是盛放得最鲜艳的几支,被他摘下,送给最珍贵的人。
当这束花出现时,再多的话语甚至抵不过一片花瓣,答案不言而喻。
她爱那份喧嚣,是充实的,炽热的,哪怕未来面临的是疾风洗礼也在所不惜。
她愿与风作伴,保持对远方的向往,却依旧享受当下。
“吟吟。”
苏祁尧缓声:“若这是我们的婚礼,你还会逃婚么?”
“——不会。”
话音刚落,又一音起,这是长久以来最渴望听到的回答。
“你可得想好,预约了离婚却毁约是会计入黑名单的,也就是说我再没有机会离婚。”苏祁尧再道,给足了她反悔的空间。
委屈与不快又在胸口翻滚,在瞬间红了眼眶。
她抢过花束,另一只手拉着他,躲进他的怀里。
“不离,永远不离,我不允许。”
苏祁尧摸着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
神情严肃,确认:“你真的愿意重新嫁给我?”
“愿意!”
女孩踮起脚尖吻住他,手捧着花,也捧着他,但都不重要,她不停重复:“我愿意,阿尧,我要嫁给你。”
怎么会不愿意呢。
无关其他,只因他是在经历过数次误解,数次压迫后,仍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替她撑腰,笨拙靠近她的苏祁尧。
他可是苏祁尧啊。
不完美,却提交了一份满分的关于爱的答卷。
他们在离婚厅前求婚,是他们别样的开始,一场没有结局的征程。
骄阳、暖风、沃土、卵石都是他们的证物。
盖章结成契约。
完蛋了。
再也分不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