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缓慢地、空洞地转过眼睛。
“什么……明明再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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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的囚徒收拢放在那个人类身上的监视线,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她是自杀的。”
用裙子上的系带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而且……
囚徒的视线扫过书桌上用鲜血用力涂写的字迹。
【你这个血腥可怕的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我真后悔曾喂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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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收回视线,指尖轻轻动了动,让监视光线烧却了那段遗书。
一千零七次了。
她没必要把死因记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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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自杀……”
可实在太清楚姐姐是个怎样的家伙了,不需要去目睹那一幕,她便能猜到什么:“因为教养出一个屠城的可怕疯子,姐姐彻底憎恨我了?”
囚徒没有回答。
他破天荒作出模棱两可的解释:“她只是个普通人类。她可能只是被死城吓坏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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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地扭了扭嘴角。她似乎是想笑,但没能完整笑出来,于是扭头,继续去瞧在风里乱摆的绳结。
高台下,被血浸透的城也在她眼底乱摆。
“……你知道吗。”
轻声说:“有的时候,我真厌恶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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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次、那么多次、那么多次——
“每一次,她的死亡都献给我以外的家伙。”
孩童。
老人。
□□。
守城士兵。
无法团聚的一家三口……
还有这次,一整座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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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总这样。
口口声声地说着她最重要,用糕点、饭菜和衣服将她蛊惑得高高兴兴,然后,再因为随随便便冒出来的一个能激发她怜爱的流浪动物,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把她远远抛在身后。
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姐姐不同。
但她现在又明白,自己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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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彻头彻尾的相反。
是绝对无法在一起的实体与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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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承认的姐姐。她是一个独立的、贯彻着自己愿望与理想的人类。”
她想要的圆满一生里当然会有你,但不可能是那个重复一千零七次、癫狂痴傻的你。
也不可能唯独有你。
“……是的,我当然明白。我也不渴望……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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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满是血泥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