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放学?,徐庆华拿着许青的东西,内心总有些?忐忑不安,神神叨叨地走在后面:“许姐,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青抹着自?己的口红,无所谓道:“你别逼我扇你。”
他?们一群人跟街上的流氓没什么区别,和王见秋告白的那个男生也是个小富二代?,叫张岩,他?放纵了许青的靠近,也享受许青的追求。
夜晚,他?们照例要去小酒吧里喝酒、抽两根烟。
一群人共同吸着那种水烟。一桌子?上有两架水烟机,水在最下头,透明的管子?弯弯绕绕,迁出细长的软管,两头装着烟嘴。谁想耍酷了就去吸上一口,然后吐出白色的烟。
烟嘴上的口水从这个人嘴里被吃到另一个人嘴里去。
耍完酷之后,一伙人在酒吧门口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路灯昏暗,张岩搂着许青,像是很潇洒地甩着步伐走,时不时摸两把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去。
徐庆华只看?到一道黑影走近,迅速擒住许青,一根从天而降的绳索牢牢捆住她?的脖颈,用力?收缩着。
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前面的张岩又?踩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哀嚎大叫出声,脚边甩着铁链一样的物件,还没稳住身形,又?被黑影大力?推倒在墙壁上,等?回过?神时,只见眼前一厘米处,水平停着一支尖利的圆规,圆规尖处距瞳仁极近。
脚腕还是很痛,但张岩已经蒙了,也慌了,嘴巴张大,一双眉毛止不住抖动,木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是王见秋。
面无表情的王见秋:“别动。”
左手手腕处绑着一根绳,绳从路灯上面一根柱子?穿过?,另一头就捆在许青脖子?上。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绑的,她?也没有用力?拉,许青就已经双脚离地,眼泛白色,看?起来快要死掉了。
而张岩更是吓得胆都要破了,身体发?抖,厚重嘴唇和牙齿开始打颤,又?努力?维持面部一动不动。
掐住张岩的手很纤细,但力?度极大,王见秋冷静道:“我爸爸吸毒,我妈妈赌博,我未成?年,杀了你也不过?是进少?管所。”
冷光一闪,她?把圆规推进一毫,几乎立刻就要戳进他?的眼球,嗓音低沉而直接:“你总有落单的时候,想死还是想活?”
面对那双深渊般的眼神,张岩膀胱处开始发?痒,又?因为脚腕的剧痛止不住流汗,失控大叫:“我想活我想活!”
“王见秋你不要冲动!”
才十四五岁的少?年,哪里经历过?这种生死大事,“我的脚要断了!!!”
乌黑沉静的眸扫过?后面的徐庆华,他?顿时瘫软在地。徐庆华的性格太过?懦弱,平常不敢反抗许青等?人,这时候也不敢反抗王见秋,在那双眼神下动也不敢动。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久到徐庆华以为吊在上面的许青真的要死了,他?软着身体抬头去看?,许青的脸色由青到紫,整张脸浮肿、眼球凸出,双腿慢慢地蹬不动了。
王见秋松开左手绳索,那头的许青跌倒在地,无力?蜷缩着,生理性眼泪和口水一起随着咳嗽流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着。
死里逃生的人满眼恐惧,匍匐在地,不断干呕出声。
而这边也松开桎梏着张岩的左手,拿着圆规的右手缓缓移开,清凌凌地站在路灯下,就那么凝视着他?。
“记住你是想活的。”
说完后,她?头也没回就走了,瘦小身影彻底被黑暗吞没。
张岩吃痛地弯下腰,裤裆里晕出一点黑色,根本没力?气去追,一屁股坐在地上,冲那边大喊:“还不过?来帮我。”
徐庆华才帮许青揭开脖子?上的绳索,连忙爬过?来帮张岩拉住脚边的玩意?。
那好像是王见秋自?己做的捕兽夹,不至于夹断张岩的腿,但真的很痛
从此以后,小太妹小太保组合再没有主?动招惹过?王见秋,她?一个人孤零零待到了毕业。
这么多年,徐庆华一直记得那个夜晚,背脊挺直的女生蛰伏在阴影处,在众人放松警惕时陡然冒出,抬手就擒住了三个人。
乌黑的眸直勾勾盯着张岩,在暗淡路灯下,冷得惊人。
时至今日,徐庆华又?看?到了相似的眼神,他?仰头痛哭:“大哥,后来我们就没有再欺负过?她?了,一直相安无事到毕业。”
祝风休松开他?,抽出手帕,慢条斯理擦着手指,“高中呢?”
徐庆华咽咽口水:“我不知道,只听说王见秋考了市第一,但没有去读高中。”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许青等?人身后的跟班。
许青家里有点小钱,家里给她?找关系进了地方台,做一个娱乐小记者。
而王见秋已经成?为了他?们无法采访的人,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是谁,见面不相识。
只有他?们还停留在被吓破胆的那天晚上,一看?到熟悉的人就开始哆哆嗦嗦躲避视线。
徐庆华一眨不眨盯着祝风休的动作,满脸都是泪,问道:“可以放过?我们了吗?”
叮铃~
手机铃声响起,祝风休竖起食指让众人噤声:“嘘。”旋即接过?电话,温柔回复:“好,我马上过?去接你。”
修长笔直长腿迈过?地上这群人,语气磁性带着宠溺玩笑:“没喝酒吧?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徐庆华忍不住跪着爬追过?去,肋骨痛得厉害,浑身都在痛,再次哀求道:“大哥,我们是可以走了吗?”
他?期待地望着男人,只见对方拿开手机,微笑着俯视他?:“怎么可能呢?”
祝风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良善之辈。他?心性褊狭执拗,傲慢独断,有仇必报,就是这样披着斯文人皮的败类。
从来不亏待自?己,也从来不原谅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