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倒是不怕被砍死,因为他看几个老大权衡一番,看着已经要进入分账环节了,场面十分和谐。
他立刻掏出藏在裤腰带里的匕首,冲上去一把勒住知?州的脖子?,匕首比在他的侧颈上,大叫起来:“别动,外面的人都?不许进来,大人,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得逞,别想威胁大人,我保护你们!”
外面的人刷一下冲了进来,二狗抬手就是一下,给知?州肩上扎了个血洞,盯着那一行?人:“滚出去!不然我下一刀扎他脖子?上了。”
二狗也不知?道自己当时那里来的胆子?,可能就是想着上京有?那么多期盼他成为一个人物的人,又看见了每日吃着稀饭在组织挖沟渠的沈鸿,大家为这件事都?付出了太?多,他不想在这个环节让真?正该受惩罚的人逃脱掉。
二狗先是逼知?州开仓放粮,虽然大部分粮食都?卖掉了,但是他们家里自己吃的那部分还?是留得很多,是盆满钵满。
他当时其实觉得自己可能死定了,各种意义上,他坏了这桩好事,知?州没了,这几个上级不见得会待见他,所以格外的凶狠勇猛,后面又叫了两个知?州的亲信进来,知?道这两个人是知?州的跟屁虫,平时是最有?主意的,让另一个侍卫抓着知?州,叫他俩不要带兵器,进来商量交换条件,二狗也不商量,趁着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躲在门一侧,提刀上去就把这两个人给砍了。
知?州被控,能拿主意的也没了,他就这么硬着头皮往前冲,看着那几位大人惊愕的眼神,知?道自己至少是把这件事做出来了,于?是逢迎一笑。
“大人,没事了,请快快坐下歇歇。”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局面,几位大人都?在大力的夸赞他,说当时局势不妙,他英勇的冲上去直接制服了知?州,又以计引诱杀了知?州的两个心腹,才扭转了局面,让他们得以不受威胁,施展开来。
这事估计也不会太?传到外面来,二狗就略去不说了。
林飘和二婶子?秋叔听完集体给他鼓掌:“厉害,太?厉害了,你们这一路太?辛苦了,你鞍前马后,肯定也下了不少功夫的,虽然表面上是别人的功绩,但这里面肯定也有?你大大的一份功劳。”
“那是肯定的。”二狗拍了拍胸脯:“我的功劳那不用说,那肯定是最大的。”
“是,二狗向来是家里最机灵的人了!”二婶子?和秋叔也夸赞起来,娟儿小月也在旁边拍马屁,大壮敲边鼓,把我着节奏,众人一顿把二狗给拍得舒舒服服的。
又准备上了接风洗尘的宴席,在外面没有?专属于?他的接风宴,但家里又,还?能连吃上三?天,顿顿都?有?好吃的,都?是为他准备的。
二狗爽了几天,本来特别怕被同行?的官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被他们刁难,结果?他们并?没有?任何?反应,还?总把功劳推到他身上,每次一表功的时候就要宣扬一遍他的事迹,而且私底下也并?没有?对他有?过任何?发作。
二狗知?道这事有?问?题,但当下也找不出任何?毛病,或许是大家都?想息事宁人,装作没有?这回?事便?过去吧。
反正他是出头了,提拔也在眼前了,陛下也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总体对他是很赞赏的。
他也算靠自己做出的事,在陛下面前挂上名号了。
林飘觉得二狗在秋末得了这么一个功绩,已经算是今年干得相当好的了,结果?没多久就听见边境那边又传来消息,说虎臣又发疯了,次次带着人去埋伏,打?得处月部现在都?要怕了,每次一打?仗第一件事就是先琢磨虎臣会从?哪里冒出来埋伏他们追击他们。
向家给二柱提了一个副尉的身份,专门拨了一批人给他,就跟敢死队一样,专门跟着二柱去冲锋。
刚开始他们听见这种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觉得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也太?危险了。
但时间一长了林飘也明白强心脏是怎么练出来的了,实在是在大风大浪里打?滚多了,担心也担心不过来,只能说就这样算了。
就连二婶子?对这件事都?很难评价,只能祝他成功:“毕竟他那莽撞的性子?可能这辈子?都?改不了了,爱冲也不是啥坏事,反正战场上冲不起来的才是孬种一个,何?况他还?武功好,真?掉陷阱里了都?还?能再扭俩人头下来,咱们就求神拜佛,希望老天爷多保佑他一点?,别的也拿这事没办法了。”
秋末冬初,他们闲得没有?太?多事情,便?轮流陪着二婶子?去寺庙,里面会提供一些房间,他们可以在里面拜佛念经,抄写经书,二婶子?经常在里面一呆就是半天,他们轮班陪着,有?时候实在撑不住就让秋雨和夏荷代劳,秋雨和夏荷虽然也不是很热衷礼佛,但把这个当做体验项目了,抄佛经就当知?识进修,倒也能耐下性子?不觉得难受。
二婶子?礼佛之后便?有?些越陷越深,刚开始是想给二柱积些功德,希望二柱被多多保佑,后来听了法师讲的法之后,被说动了吃素吃斋,整天在小院子?里鼓捣他的炒白菜煮炒豇豆干,吃得皮都?要皱了。
毕竟初冬时节,不像现代,吃素还?能有?多种蔬菜选择,现在吃素就只有?白菜豆腐,不然就是面筋木耳,或者那些晒干的菜。
据说他们礼佛还?有?一个周期,比如也不是一辈子?都?吃素,但是某段时间里许下了什么愿望,那段时间就不能吃荤腥。
二婶子?为了二柱狠狠的坚持了下来,后来寺庙的主持大约是看二婶子?十分舍得香油钱,就坚决的要渡她出苦海,和她讲法,从?戒荤腥到不要造业之类的功课,每次她听完法后回?来都?要在家里传播一番这个新?知?识。
二婶子?越陷越深,后来甚至给自己取了个居士名,除了去寺庙的时候,在家里也要好好修行?。
林飘见情况不对想要劝导一番,二婶子?则十分小心翼翼的告诉他:“飘儿,你可千万不能劝我,我要是不想弄了我自己来,你别劝,你一劝,这罪过又得算你头上了,断人佛缘,大罪过的。”
二婶子?显然很害怕误伤家里人,让家里人背上这个罪过,于?是特意通知?了一番,告诉他们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比如什么不能谤佛谤法之类的,也不能劝她别礼佛。
林飘心想这套逻辑还?挺闭环的,但玄学的事他毕竟不了解,何?况二婶子?很需要这个心理安慰,林飘便?也什么都?不说了。
直到某天二婶子?蛮不高兴的从?寺庙回?来,她也不叫嚷,只摆着一张脸,说以后不礼佛了,只在家对着菩萨画像念念经,自己求自己的。
林飘赶忙问?是怎么了。
二婶子?老不高兴:“这也是罪过那也是罪过,活都?要活不成了,和我说我们同喜楼卖荤食也是大罪过,叫我把同喜楼关了,或者做成素食店。”
林飘了然,大约是主持见二婶子?十分精进,进步飞快适应良好,短时间就变成了一个虔诚的在家居士,于?是又再次弘法,加宽了一些罪过的条款。
但同喜楼是他们的心血,是他们的立身之本,无论是最开始从?村子?里走出来,在县府里从?小炉子?卖烧烤为开始,还?是一路走来到现在的同喜楼,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二婶子?别的能接受,但叫她舍下同喜楼,一个这是大家的心血,她凭什么来做这个主,而是她能做这个主她也舍不得!
二婶子?火速后撤,变成了只偶尔去寺庙里供点?香油,其他时候都?在家里帮二柱积福,林飘表示很支持,和菩萨一对一交流肯定要比有?主持这个中间商赚差价更划算。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婶子?这段时间念佛太?精进的缘故,到了十一月就突然传来消息,说边境大胜,处月部降了,大军将要班师回?朝。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信息传播得太?慢,只知?道大家都?说胜了胜了,具体细节还?没传播开。
大约过了五天,韩修派人找上来,好心通知?了他们一下,说二皇子?已经上请陛下,让沈鸿推选一个靠得住的人选继续修沟渠,要把沈鸿调回?来了。
林飘惊呆了,心想这一回?来全都?要回?来了。
待到边境之战的细节传开,他们才知?道,处月部投降和完全是二柱一手打?出来的,他整个秋天打?法都?非常激烈,年轻人气血旺盛,一股子?遇神杀神的劲在身上。
入了冬二柱就提出,不想和处月部继续纠缠下去了,跟下棋似的你一步我一步他已经要受不了了。
他的方案很简单,他带一队人马,乔装打?扮,潜进处月部,埋伏在里面,把处月部老大给嘎掉,然后他们里应外合。
也不知?道二柱是怎么潜进去的,据说打?掉处月部的时候,二柱就已经体力不支了,貌似几天没吃饭了,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反正是受苦了,成功了。
二婶子?在家里欢天喜地,又是拜佛又是张罗宴席,无论是天上的还?是人间的,她都?高兴得想要好好招待一番。
虽然二柱那边的消息先来,但架不住沈鸿那边更近,而且轻装前行?,并?不需要跟随大队伍,所以在隆冬飘雪的日子?,先归来的是沈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