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会儿她的发顶,问,“……解约书签了吗?”
沈止初摇头。
她重新抬起脸来,“我还在犹豫。”
她竟会说这种话。
傅予沉心下奇怪。
以往几次见面,她出言要么是讥讽要么是冷冰冰的拒绝,几乎从没有过真话,更遑论这种表述心情的话语。
“犹豫什么?”他顺着她的话接,眸光虚眯着,在她脸上逡巡。
“我如果签了,”沈止初说,跟平时的声音有点不同,更软了些,少了点锋芒,“以后是不是也要加倍还给你?”
傅予沉抬手,手背贴上她脸颊,温度很高。
像是喝了不少酒。
他手上有一股混着香根草和松木的味道。
沈止初无意识地挺着鼻尖,追随他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
这模样让傅予沉浑身一僵。
他心脏猛地一跳,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而后转过头去看。
夜色里,“香海”logo闪着低调的霓虹。
他的脸色从未如此平静,也从未如此可怕过,“……有人带你来香海了?”
沈止初点头。
“盛安?”他问。
沈止初又点头。
傅予沉一把将她抱起,她又像考拉一样,趴在他身上。
傅予沉单手托着她的臀,另一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快速打了两个电话。
“叫几个人去后面香海,把盛安还有跟他一起的人都摁住。不要动他,等我过来。”
“马上开个房间,把傅书夏叫过来,告诉她是急事。”
出了窄巷,cbd楼群外侧最有设计感的那栋大厦,就是fu酒店。
傅予沉日常不在这儿住,这里却常年给他留着一间总统套。
他抱着沈止初,一路穿过窄巷,行过街边,一闪而过的车灯不时从二人身上掠过,灯火通明的大厦洒下淡淡的光辉,却被行道树的树冠遮挡,间或只有几点碎光落下。
疾驰的车辆带来噪音。
傅予沉的耳里却寂静无声。
fu酒店正门口,几个身穿制服的男男女女站成两排迎接。
一个行李员模样的小伙子小跑着,穿过门前的花圃喷泉,站在街边张望,视线捕捉到什么,脸色登时变了,忙又小跑回来,附耳在大堂经理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大堂经理非常果断,立刻回身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两个前台姑娘。
众人晕乎乎被叫来,又晕乎乎散开,从头到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大堂经理正了正领带,疾步往街边去迎。
行李员小声跟他补充,“傅少爷抱着的那个女孩,看样子像是喝醉了。”
“你去叫餐厅备好解酒汤,喝了酒的人会需要的东西统统准备好,送到套房。”
行李员领命去了。
大堂经理又扭头对一个前台姑娘说,“快去拿条备用的毯子,快。”
傅予沉终于出现在正门前的时候,酒店方面所有东西都备好了。
前台小姑娘把毯子搭到沈止初背上。
大堂经理也想帮忙,伸手要把毯子往上拉一拉,傅予沉冷冷的眸子扫过来,“别碰她。”
乘电梯到达顶层。
这一层只有这间总统套。
傅予沉抱着沈止初走在最前,大堂经理从后面紧走几步越过去,拿着房卡提前帮忙开门。
门开了。
傅予沉一手托着沈止初的臀,一手掌心护着她歪到一边的头,进到门内,他没回头,只说,“都走。”
大堂经理应了声,将门带上,一行人退了出去。
卧室在套间最深处。
男士皮鞋踩着厚重的地毯,一步一步,他将她放到床上,给她脑后垫上了两个软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