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2)

上面写了几行字。

这类卡片,通常都是用来表达叮嘱或祝福的,也即,是表述心情的。

可她抗拒窥见任何人的真心或假意。

沈止初垂眼看着,眸光微动了几次,最终,还是伸手拿起来。

卡片上的字龙飞凤舞,字体锋利,字里行间都带着攻击性。

但很好看。

落笔笔触很稳,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

「挑你喜欢的吃

好好睡一觉

等我回来」

她活了二十多年,也只写过一封这样的卡片。

那是上小学时,她有一阵喜欢看三毛的书。

由此爱上了文字。

某一天父亲生日,她思来想去,不知父亲缺什么,家里过得也算是富有,能用钱买来的东西都没什么价值。

最终,她给父亲写了封生日贺卡。

不长,内容也无非是祝他生日快乐,希望他工作之余照顾好身体等等。但那都是她真心实意的话语。

放学后,特意让司机载着她在城区逛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卖火漆印的店。

仔仔细细将生日贺卡放入精挑细选的信封,用火漆印封好,放在父亲书房的办公桌上。

父亲生日当天,她跟他说生日快乐,告知他她写了封生日贺卡,在书房里。

父亲跟她说谢谢。

第二天一早,她满怀期待地去书房,想看父亲是否有将她送的贺卡收纳起来。

刚站定在办公桌前,她就看到了。

水蓝色的信封躺在垃圾桶里。

火漆印都没打开。

从那以后,她没有再试图向任何人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她也不想知道任何人的心意。

可是。

傅予沉这样的性格,竟也会给人留这种卡片。

沈止初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在港文酒店休息室里的初见,他便看到她落泪。

若真是没心没肺的混不吝二世祖,见美女落泪,定会上前调笑两句,夸她梨花带雨,说她让人心疼。

而不是像傅予沉那样,站在她面前,专注地看着她,问,「谁让你委屈了?」

就这么一句话。

她好像窥见了他的灵魂。

这当然让她抗拒。

可傅予沉也必然是在种种相处中,识别出了她对外展示的层层虚伪面具,识别出了面具偶然露出的裂缝。

若她一直在不经意间表露出这种缝隙,此后,傅予沉大概率还会以各种她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方式,继续入侵她的生活。

试图去触碰厚厚的冰层下脆弱的浮冰。

沈止初敛了眸光。

从餐车里拿出一块柠檬芝士蛋糕,坐在沙发上,用叉子,专心将甜甜的软绵绵的东西送入口中。

吃完了一整块,她去洗手间重新清洁了口腔。

而后回到了卧室。

客房服务已经换了床单,床尾叠放着几件崭新的男士西装和女士长裙。

一室静谧,全无此前的暧昧气息。

沈止初定了个四十分钟的闹钟,安稳地在床上躺下。

一觉无梦。

闹钟响起,她重新起床,穿上崭新的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