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初知道,他性格就是这样,并且此刻在地点问题上继续纠缠也没有意义,她静了静,又问,“……我今晚要在这里睡?”
“不止今晚,”他口吻淡漠,甚至称得上散漫,“以后你住这儿。”
沈止初最讨厌他的强势,所以他预料到了她会对这句话产生激烈的反应,可她竟然平静无波,点点头,“好的。”
傅予沉眼眸虚眯起来,口吻不善,“……你又在跟我演温顺?”
“没有,”她望向他,“我愿意的。”
傅予沉当然不信,“怎么?八天时间,你想通了?还是喜欢上我了?”
本来就喜欢。
她内心的声音说。
知道他也会联姻那一刻起,沈止初就像是提前接到了死亡判决的通知,骤然感到一阵轻松。
怕什么以后大概率会碎,他要联姻,是铁定会碎的了。
那么,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在最后时刻,诚实面对自己。
“我愿意的,”她轻声重复道,“请你相信我。”
傅予沉的目光变得审视,在她脸上逡巡。
“我直接去洗澡好了,要卸妆。”
傅予沉没吭声。
沈止初把脊背朝向他,偏过头来,“帮我解开。”
顿了顿,他抬手,一点一点解开复杂的背链,又解开连衣裙的绳结。
扑簌一声。
黑色挂脖长裙堆在她脚边。
一时无声。
谁都没动。
傅予沉看着她如玉般的脊背,胸膛起伏,眉头却紧皱着。
本来,从种种蛛丝马迹中,他能感觉到,她对他有动心,可这动心的程度很有限,所以在他想要更多的时候,她把他推开。
到这里,他都能想明白。
但现在,他却捉摸不透。
晾了八天,她好像一下子卸下了所有防备。
可眉眼间,却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自毁感。
那清清凉凉的,尾音软软的嗓打破了沉默。
她说,“要一起洗吗?”
傅予沉心脏一紧。
他握着她的肩,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你在跟我闹别扭?”
话音未落,视线不受控地往下扫。
洁白的,随着她的呼吸在起伏。
是像她曾经说过的,不算大。
但其实跟大小形状都无关。
这所有的一切特征构成了她这个人。
所以,目前的样子也变得特别,因为是她。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眼睫徐徐上掀,重又回到她脸上。
沈止初强忍着羞耻感,低声,“那我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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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卸了妆,洗了澡,她换上他准备好的睡裙,肩上披了条灰色的羊绒毯,走出主卧寻他。
上次《昏茫之夜》剧组聚餐,她来过这里,可那次只待在一楼,走在院子里时,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私宅,所以没有仔细看。
只依稀记得,是个典型的两层法式小楼,楼顶尖尖,一楼前后都开着落地窗,二楼中央有处宽大的凸窗。
走出主卧,往楼体中央走,面前霍然开朗,从外观上看到的那出凸窗,原来是个客厅。
通铺了地毯,一圈沙发对着壁炉,中央是低矮的茶几,凸窗前有躺椅,有矮柜,里面放着几本书。
傅予沉就站在窗前,大衣被扔在躺椅上,他单穿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一手插兜,一手指间夹着烟。
高大的身形,宽阔的肩,让人想从背后抱上去。
心念略动,最终沈止初还是觉得,算了。
一直抵抗他,突然对他主动,他当然会认为她是在闹别扭。
她脚步声极轻,但傅予沉还是听到了,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