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辈们议论说,小公子不喜欢圈里人,也好,省得麻烦。”
江雅放下瓷杯,看了眼沈止初,又收回视线,笑着,“是呀,不过,我听我家那位的意思是,如果沉沉找圈里的,他也不反对,就是吧,女孩儿肯定得退圈。”
“那是一定的,有这样的家业,谁还受那个罪去拍戏呀。”
“在家享福就成了呗。”
“可不。”
原来如此。
沈止初心下觉得好笑。
原来如此。
这才是此行的目的。
拐着弯儿告诉她,如果跟傅予沉结婚,那就必须要退圈,安安稳稳做个阔太太,最好再生几个孩子。
此刻这么一想,江雅没有跟众人介绍她是傅予沉的女朋友,大概也是在给她预留退路:
你们也可以就玩玩儿,不结婚。长辈们不干涉。
还真是长辈做派呀。
极其委婉有分寸。
下午茶终于散场。
傅之愚又特意站在花房门口接她,送她走去主屋前。
沈止初没吭声。
傅之愚还是很和蔼亲切,“怎么样?长辈们的这种聚会会不会很无聊?”
“还好。”她说。
傅之愚笑了笑,“没办法,结了婚,太太们也要社交,不比商场简单多少,”顿了顿,“不过,傅家的太太,不管在哪里都是站在顶端的,不用看别人脸色,倒也还好。嫁进来,最起码不会受委屈。”
作为傅予沉的父亲,他这是拿出最大的诚意了。
让她直面了婚后生活,但是,既给了她退路,又表明了亲切的欢迎立场。
剩下的,就要看她的决定了。
行至车边,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
沈止初停住脚步侧过身,淡笑着,“傅叔叔,您给我多长时间?”让她想清楚,是进而结婚,还是退而分手。
傅之愚怔了一瞬,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他酝酿片刻,“……我的想法是最不重要的,毕竟是你们的事。”
沈止初点点头。
傅之愚又补了句,“但是吧,沉沉是很想跟你结婚的,”他看着她,“就在紫山雀之后,他回来就跟我提了两个条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在颁奖礼上遇见了你。”
“他从小生活在这个圈子,知道自己的婚事一般不会由自己做主,所以,那时他就已经在为你们的以后做准备了。”
“这段时间,想必你也感觉到了,他很忙。”
“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年,他突然开始上进了,当然都是因为你。”
傅之愚笑了笑,“男人嘛,总是下意识觉得要站在顶端,才能保护好爱人。”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
“我了解沉沉的性格,他跟我年轻时候一样,轻易不动心,一动心就要天崩地裂,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所以,如果你们要分开,那这傅家怕是要完了。”
沈止初笑了笑,直截了当,“没有这么夸张吧,您不也还是离婚再娶了吗?”
傅之愚回头看了眼花房的方向,无所谓地笑笑,“我只爱过沉沉的亲妈一个人。”
“雅雅温顺可爱,跟她待在一起,比较轻松。”
他迈步沿着小径往大门的方向走。
沈止初顿了顿,还是跟上去。
司机极有眼力见儿,立刻关上车门,发动汽车往大门口开。
傅之愚说,“我当然是希望沉沉得偿所愿,但是,我隐约能猜到你的性格,怕是极其厌恶这种阔太太社交生活,所以今天叫你来一趟。”
“也省的你们结婚后,才要因为这些事吵架。”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傅之愚过过两段婚姻生活,想的自然更多一些。
他一直将她送到大门口,目送她上了车,才转身回了傅宅。
从傅宅回翠岸别墅,要二十公里。
在这漫长的车程中,沈止初不由地想起了昨天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