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贺家大船。
贺勘快速穿过走道,出?了船舱走上甲板。他不明白,孟元元怎么就去了郜家的仓库,那边虽说是些老仓库,彼此间也?互相协助。
可?终究,那些地方有风险。
“派去跟着少夫人的人回来说,是郜夫人去仓库送饭,”兴安跟在后面,解释着,“没?想到这些贼匪今日前?半夜就出?动了。”
“你要跟贼匪讲道理吗?”贺勘继续往前?走着,一直到了船头。
忽的,西面的夜空炸开一朵烟花,金色的花朵绽开,于冰冷的夜空燃尽。
贺勘知道,这是仓库间的求助讯号,私下?有约定的仓库见了,就会前?去救援。
他不敢再等,匆匆往船下?跑,只着一身单薄的便袍。
刚下?船来,陈都头便跑过来:“贺公子,为什么是西面有讯号?而东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贺勘脚下?不停,齿间冷冷送出?四个字:“声?西击东。”
陈都头大跨步跟着:“你是说贼匪还是会选东面下?手?”
“不会错,”贺勘话?音笃定,却又染着焦急,“是东面。”
“可?你为何往西走?”陈都头停下?,不解问道。
贺勘望去西面,声?音冰冷:“我娘子在那边。”
说完,他跑进了黑夜中,浓重的夜雾瞬间将最后一点儿?背影吞噬。
陈都头不敢怠慢,于是转身往东面走。
而跑下?船来的兴安也?发觉不对劲儿?,自家公子独自去的,一个士族郎君面对那些凶悍贼匪……
他打了个激灵,赶紧回身往船上跑,这时候带上人去才行。
离了码头的那块平整处,去西面的那片仓库,是要绕一段弯路的,可?是那样太耽误时间。
贺勘沿着江边跑,为了快些到达,他选择直接淌过前?面的滩涂。
当?脚踩上的时候,鞋履便往泥泞里陷,每一步走着都是艰难。黑夜中根本判断不了深浅,以至于一脚下?去或是踏进水里,或是踩进淤泥……
平时的冷静,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他甚至都没?想到,这样的滩涂里藏有稀软的淤泥,人若陷进去,便再别想爬出?来。
江水不知疲倦的哗哗流淌着,西面那处有了火光,这证明双方已经?彻底打起来,死伤在所难免。
想到这儿?,贺勘一刻不敢停留,右脚的鞋子陷进泥里,直接就只着罗袜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