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郁青本来不姓张,姓郁,叫郁青。
他3岁时,妈妈就跟人跑了,从那之后张郁青的爸爸郁勇就像忽然疯了似的,也不上班赚钱,也不照顾孩子,天天把在自己憋在屋里。
张郁青是被奶奶带大的。
郁家爷爷走得早,奶奶摆摊卖袜子鞋垫,本来赚得不多,还要养活张郁青和他那个不争气的爹,所以张郁青从小就特别能干,上小学就自己做饭,然后帮奶奶摆摊。
但张郁青上初中时,他妈妈忽然回来过一次。
谁也没见到她人,只是邻居看见她放了个篮子在郁家门口,然后人就消失了。
篮子里是个小女婴,很小,白白的像个糯米团子。
张郁青那个窝囊爹,非得说小女婴是张郁青妈妈跟别人生的杂种,要把孩子扔河里淹死,再不就要掐死。
最后还是张奶奶把小女婴救下来,奶奶说,不论是谁的孩子,都是人命,她有权利多看看这个世界。
张奶奶说家里添了人口,让郁勇出去找个工作,赚点钱。
但第二天张郁青的混蛋爹就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并且再也没回来。
家里只剩下张奶奶和两个孩子,张奶奶给小女婴起了名字,叫郁丹。
后来可能是因为对儿子的失望,干脆把两个孩子都改成和自己一个姓,变成了张郁青和张郁丹。
“他为什么会退学?”
遥南斜街道路不平,坑坑洼洼,三轮车骑在上面,颠簸得秦晗跟着左摇右晃。
她手里的半个苹果因为氧化已经变成了棕色,轻声问,“是因为经济压力大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打扰到罗什锦讲述。
好像只要她小声问,张郁青的悲惨遭遇就隻存活在故事里,而现实中的张郁青,就能活成无忧无虑的、带着竹林清香的少年。
“对啊,经济压力大。”
罗什锦蹬过一小段上坡,歇了一口气,继续说,“青哥已经很拚了,白天上学放学还要兼职,本来以为大学毕业日子就能好过点,但青哥大一时张奶奶忽然病了,现在还坐轮椅呢,丹丹也查出生病,每个月都要吃药”
秦晗忽然觉得心里好赌。
堵得几乎喘不过气。
“上了不到一年吧,青哥就自己退学回来了。”
三轮车停下来,罗什锦一回头,看见秦晗满脸眼泪。
“卧槽,这怎了?你怎了?吃苹果噎着了?”
这还是罗什锦头一回把女生弄哭了,他手忙脚乱地从三轮车上蹦下来,又不明白秦晗为什么哭。
秦晗摇摇头。
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忽然悲伤。
张郁青那么优秀,他甚至已经考上重点大学了,只要毕业就好了,毕业工作了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