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誉抬手捏了捏鼻梁,动作扯到他那松松垮垮的睡袍系带,冬宁转开了脸。
接着,她听见盛誉走远。
几秒钟内,整套房子被各色灯具照亮。
意面是四十分钟后上的桌,冬宁抗不过盛誉的冷脸,坐到了他对面,拿叉子挑来拣去地吃,最后吃掉一小半。
盛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别这样。”冬宁说,“我真吃过了。”
“跟我坐一起,就让你那么倒胃口?”
“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你搬进来多少天了,跟我吃的哪顿饭你有胃口?”
“有些时候我不饿,有些时候我不喜欢吃,盛誉,你别……”
“这是饭,不是毒,不喜欢吃,也不至于像你这样。”
冬宁唰地起身:“你现在就是无理取闹。我睡了,晚安。”
她快步走回卧室,将门反锁。
好在她今天困得早,坐在床边就觉得眼皮发沉,没多久就睡着了。
之后的日子,冬宁还是按部就班上学,反而是盛誉出门的次数很少。
他在巴黎的出差已经结束了,办公基本依赖远程会议,所以,每天,冬宁出门上学时,他刚跑步回来,正要准备吃早餐。
冬宁下午到家,他有时在客厅拿着手柄打游戏,有时看书,有时在书房开会,也有时,什么都不做,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两个人没再一起吃过饭。
除去他对冬宁的无视,冬宁对他的生活简直是嫉妒。
她的导师最近对她盯得紧,相比起以前的完全放养,这也算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冬宁的压力大了不止一丁半点,睡着还梦到自己忘了一起床就查收邮件,错过了导师的出差通知,等看到消息时,导师已经登机了,她直接被吓醒。
冬宁猛得睁开眼睛,惊魂未定之时,她先摸过手机,刷新邮箱。
有两篇过稿通知,还有一些编辑的回信,没有导师的未读邮件。
她继续躺了十分钟,才甩脱那个噩梦。
早上这么一磨蹭,出门就有些晚了。
她收拾好走出卧室,盛誉正靠在厨房岛台旁边吃一个三明治。
两人四目相对,和平时一样沉默。
盛誉不跟她说话,她也找不到话可说。
尴尬了两秒钟,冬宁道:“我走了,晚上见。”
“没吃早饭?”
“起晚了。”
“带点东西,路上吃。”
“算了,我……”
“过来。”
冬宁捏着盛誉给的饭团上了地铁,等到了学校,她先找了个路边的长凳坐下。
饭团里面的紫菜放得很多,冬宁本来不打算全吃完,但越吃越香,最后忍不住,顶着撑劲儿,用水牛奶配着吃干净了。
她跟盛誉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在同一屋檐下继续住了二十多天。
期间,盛誉回国了一趟,看他打包的速度,应该是有急事。
不过,出乎冬宁的意料,三天以后,她从实验室回家,盛誉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前几年,他们俩刚在一起的时候,盛誉对厨房的了解,可以用五谷不分四个字来概括。
但他学习的速度很快,不出三个月,手艺就完全碾压了冬宁做了好几年的家常菜,从此就没有冬宁靠近厨房的份儿了。
时隔几年,两个人再不生不熟地遇到一起,盛誉好像把这个习惯延续了下来。
走进厨房,冬宁才看见放在岛台上的两大袋菜。
她快走了几步,去翻里头有没有需要冷冻的生鲜,大概看了遍,发现都是常温保存的食物,才松了口气。
打开冰箱,里头不再空荡荡的,塞满了蔬菜、牛奶和水果。
冷冻层的几个大抽屉里也基本满满当当。
盛誉当了老板,但归置冰箱的本领没丢。
这桌菜准备得这么多,冬宁觉得自己也有义务帮点忙,挑了个青椒开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