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微怔,听着对方揶揄的语气,竟想起曾经在某个电影活动后台,尤枝的同事调侃她和许冰的画面,而现在,变成了他与她。
裴然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欢喜,语气也轻松了些:“嗯。”
对方应了一声:“老大,还有一件事。”
“您之前不是和锦思的总裁有合作吗?想着锦思那边由您开口亲自邀约显得有诚意些,您觉得呢?”
裴然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什么,颔首应了下来:“好,等我回去再说。”
“好嘞!”
《看不见的他们》是在大年初六首播的。
尤枝担心临时出状况,特地提前一天飞回的海城,和团队的人一起等着节目上线。
播出前的每一秒,尤枝的心中都在紧张与忐忑中进行,直到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由于前期预热广告铺得还算广,准备充分,加上如今《新日》正在热映以及裴然自带的神秘光环,首期节目出乎预料的成功。
各大社交平台上的前十热搜榜均有一席之地,二十四小时内的播放量与相关信息的点击量节节攀升,为幕后和电影的相关讨论都带来了不小的话题度,甚至连带着平台的用户也增加了不少。
尤枝从没这样高兴过,一连几天都如同踩在棉花上一下,每一步都是软的。
台里同事的恭喜声不断,尤枝也句句回应。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她也可以。
和团队两三个月的准备,居然真的成功了。
直到主管一句话将尤枝拉到了现实:“尤枝,别忘了你之后几期的节目还只有个雏形。”
尤枝瞬间清醒过来,一时的成功自然不是成功,她希望这档栏目能够真正地在台里有一席之地,能一直办下去。
“我现在就回去和团队的人商议下期的主题。”
孙主管点点头,在她离开时笑了一声,难得夸了一句:“这次确实完成得不错。”
尤枝也笑了起来,回到工位上,想到裴然作为这期节目的主角,告诉一下对方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刚打开微信,尤枝便收到了对方的消息,与两年前死星庆功酒会时他送来的邀请函相似却不尽相同。
这一次,多了一句话:【这周末的庆功酒会,可以和我一起出席吗?】
谢承礼没等手臂的伤口愈合就直接飞回了海城。
尤枝的节目上线的那天, 他也看见了,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她的工作,看她落落大方地站在镜头前, 笑容得体,谈吐清晰。
只有手微微紧攥, 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白,这是她紧张时习惯的小动作。
曾经她陪着他参加一些必要的晚宴时,也经常这样。
这天,谢承礼忙完了工作, 习惯地打开电脑,看着视频上的尤枝说着那些他甚至不用刻意记便已经背下来的话, 有些出神。
直到手边的电话响起,助理的声音传来:“谢总, 裴然导演来了。”
谢承礼顿了顿, 他知道裴然会来找自己, 只是他来的比自己预估的要早一些。
“让他进来。”话落,谢承礼顺手关了电脑。
不多时,助理敲响房门,裴然走了进来, 手中拿着一份设计简约的烫金邀请函,目光落在谢承礼的袖口, 红色的平安绳, 还有……衬衣上一对与周围严肃环境不搭的向日葵袖扣。
谢承礼抬手摩挲了下袖扣, 平静地说:“尤枝送的,前年圣诞节时, 她说自己挑了许久,我也是前段时间才注意到, 原来这是定制款,底部还有名字的缩写……”
“谢先生。”裴然打断了他。
谢承礼挑了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然的视线从他仍包扎的手臂上一扫而过,顺势寒暄:“谢先生的伤好些了吗?”说完,不忘解释一句,“谢先生给尤枝发消息时,我就在旁边,所以知道谢先生受了伤。”
谢承礼的瞳仁有片刻的幽沉,转眼却又恢复如常,他垂眸看了眼手臂,淡淡一笑:“尤枝当晚特意送来了药,用了之后好多了。”
裴然的唇微抿了下,沉默了一会儿,说得坦白:“我以为谢先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从不会意气用事,甚至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他没有明说,可是两个人都知道裴然所说的“幼稚的行为”指的是什么。
谢承礼随意转了转左手手腕,垂下眼帘,姿态从容贵雅:“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给裴先生造成这样的错觉。”
他轻描淡写地,将自己前半生奉为圭臬的准则否认:“裴先生的感觉失灵了,我从来不是什么理智的人。”
裴然的眉心微微蹙起,这次问得越发直接:“谢先生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径很可笑吗?”
苦肉计,故意发些似是而非的暧昧图片,甚至不惜操办了那场夸张的烟花秀。
“可笑吗?”谢承礼站起身,徐徐走到裴然身前不远处,闲适地靠着办公桌,望着他,“既然可笑,裴先生大可以将我的可笑行径戳穿到尤枝面前,而不是这么……如临大敌。”
裴然的眉头皱得更紧。
谢承礼低笑了一声,似真似假地恍然:“还是说,裴先生也怕尤枝知道,一些事情?”
裴然的神情微变,无声地与谢承礼对视着,过了很久,他缓缓上前,将手中的邀请函放在桌上。
谢承礼睨了一眼,没有做声,也没有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