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心不在焉地?往更衣室走,并未留意林锦棠说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梁闻序的身影,还有离开前他对她说的最后两句话。
这算不算,变相?的在确认两人的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南婳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林锦棠也在这时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南南,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南婳定定看向她,忽然正色问?:“林林,你觉得?,两人身份悬殊的人在一起,他们会有一个好结果吗?”
冷不丁听到这句,林锦棠有点懵:“悬殊有多大?”
南婳抿唇,一字一顿地?说:“天渊之别,判若云泥。”
林锦棠撇撇嘴,直摇头:“大概率不会有很好的结果。”
听到室友不假思索的回答,南婳的表情?未变,心却跟着沉了沉。
林锦棠没察觉到南婳情?绪的微妙变化?,转念又道:“现在人谈恋爱,只要互相?喜欢那?就在一起,没多少人会考虑结果是?好还是?坏。”
“有些人恋爱长跑很多年,最终各种原因导致分手,也有人认识没几天就闪婚,分手和结婚算坏结果和好结果吗?也不见得?吧。”
林锦棠笑眯眯道:“所以?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南婳静静地?听,每一句都记在了心上,一直以?来钻的牛角尖,好像在这一瞬,被林锦棠的这番话点醒。
两个人在一起,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离开音乐学院,梁闻序直奔医院。
与此同时,昏迷中的梁老?爷子顺利推出心外科的抢救室。
梁闻序到时,重症监护室门房外乌泱泱地?站着一群人,他抬眼?扫过去,梁家的叔伯姑嫂,老?老?少少竟全来了。
人群中梁致远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看到梁闻序似见了仇人,脸色骤变,比刚才更难看,正欲冲过来时,被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梅婉霜忙拉住了胳膊。
梁闻序面色冷淡,云淡风轻移开了视线,听张特助说,老?爷子和梁致远在股东大会上争吵,老?爷子情?绪激动,心脏病发作,好在抢救及时,总算捡回一条命来。
梁闻序听得?挑眉,看梅婉霜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子没缓过来,一家人搁这哭丧呢。
梁闻序一出现, 重症监护室外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一行人顿时?噤声,看了眼姗姗来迟的梁家长?子,众人神情各异。
“闻序,你怎么才来?”梅晚霜走到梁闻序面前, 又端出那副慈母姿态, 一双眼哭得?通红:“你爷爷刚从抢救室推出来,差点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梁闻序的神色冷静疏淡, 看着梅晚霜脸上的泪痕, 无动于衷。
梅晚霜苦口婆心道:“等你爷爷醒了, 去给他老人家道个歉,跟他解释清楚你为什么没来。”
“可千万别跟你爸似的,说话那么冲。”
不远处的梁致远一听这话, 顿时?气急败坏, 径直冲过来, 不满妻子的温慈:“都?什么时?候了, 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梁致远一脸阴沉, 就差没指着梁闻序的鼻子破口大骂:“要不是你无故缺席,我跟你爷爷根本不会吵起来。”
梁致远推卸责任,甩锅的本事向来拿手,轻飘飘一句话, 将矛盾推到梁闻序身上。
梁闻序看了眼怒气冲天的梁致远, 长?睫敛着漆黑的瞳仁, 语调透着股漫不经心:“在场长?辈都?瞧着呢,爷爷不是被你气进抢救室的?”
梁闻序不咸不淡的开腔, 沉寂的目光慢条斯理扫过梁家老老少少一行人, 似在等有人反驳,梁致远也?适时?向周围人投去眼神。
刚才他们?可都?是站在他这边, 斥责梁闻序重重罪行,如?今梁闻序一出现,这群人反倒一声不吭,见到梁闻序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没人敢带头斥责。
大家心里门儿?清,梁家父子多年来不和,梁老爷子从小最中意的就是梁闻序这个长?孙,一直当继承人培养。
梁致远压根不是经商的料,这些年公司因为他经营不善,好几次都?是梁闻序这个做儿?子的替他收拾烂摊子,如?今老爷子半退位,梁氏也?到了易主?的时?候,未来的梁家家主?,大概率会落在梁闻序身上。
在场人众多,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开腔,梁闻序眉骨轻抬,看向梁致远,缓缓勾唇。
梁致远冷哼一声:“那也?是因为你。”
“今天的股东大会多重要你不清楚?你爷爷就是因为你的无故缺席才大动肝火。”
梁闻序任他说,眉眼自始至终平静冷淡,语气里多少有些遗憾:“我还以为我不来,大家已经尊称你为‘梁董”了。”
梁致远心口一窒,听出这其中的讽刺,眼睛怒睁:“你——!”
在场这么多亲戚朋友看着,梁闻序泰然自若,梁致远却?俨然处于下风,梅婉霜不想看丈夫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连忙抬手轻抚了抚丈夫气得?一起一伏的胸膛,对?梁闻序不满道:“闻序,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说话?”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
梅婉霜话还没说完,梁老爷子身边的张特助出现,打破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一见张特助,梁致远连忙上前,关心询问?:“老爷子怎么样?大夫说什么没?”
张特助微微颔首,并未搭腔,而是径直走到梁闻序面前,毕恭毕敬道:“先生,老爷子已经清醒,说想见您。”
话音一落,梁致远骤然变了脸色,突然张了张唇,只能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一旁的梅婉霜表情也?有些崩塌,但在众多亲朋好友面前,还是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和善。
重症监护室内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检测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房间内。
病床上,两鬓斑白的老人沉睡般闭着双眼静静躺着,瘦削的脸颊微微凹陷,戴着氧气面罩,许是刚经历过手术,此时?没有一丝血色。
梁闻序缓步走过去,脚步声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