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重重点头,传令兵飞快去传令,没过多久,蜀军阵营中竟又推出来数十架小型砲车,车内不仅装有石砲,更是被火烧得滚烫,上面还绑着带着引绳的油罐。
一时之间,大量的石砲飞向城关上的砲车,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宛如一朵朵象征死亡的烈火红莲。
蜀王在望远镜里瞧得一清二楚,冷笑道:“对面的守将太急了,我们只需要继续维持今日这般激烈的攻势,这样消耗下去,要不了十天半月月,城里的石料和箭矢都要告罄。”
一整日的攻城战足足打到夕阳落山,蜀军才鸣金收兵。
城头守军只觉疲惫至极,甚至等不到换防,就靠在城垛上倒头就睡。
翌日清晨,又一轮新的攻城开始,一连七八日,蜀军依仗兵多将足,不断轮换部队攻城,几乎每一日都有休息充分的军队展开攻击。
而对面的长恒关守军,则是一日颓丧过一日,在看不见尽头的车轮战消耗和恐惧中,反复折磨着意志和疲惫的身躯。
城里的百姓能逃跑的早就逃出了城,剩下的人无处可去,只好日日躲在家中祈祷,城里粮价飞涨,谣言四起,知府愁白了头发,抓了好几个粮商勉强弹压。
随着关外每日声势浩大的轰击声,一日更胜一日,恐惧和悲观的气氛四处蔓延,街道上大部分商铺早已关门,几乎没有几个行人,唯有一片萧条之色。
蜀军攻城到了第十日,守关的军士们整整十日接连不断高强度作战,早已身心俱疲,却仍在咬牙坚持。
城关外,蜀军大营瞭望台上,蜀王听着属下汇报战损情况。
“……我军大约损失了两、三千士兵,但长恒关守军早已疲敝不堪,每日消耗的军械也在减少,继续强攻下去,不出一个月,必能破关。”
蜀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虽说攻城方强攻必然会造成重大损失,可两三千这个数目,还是大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有些肉疼地抽搐一下脸皮,又问:“那些夷族大军究竟什么时候到?”
属下迟疑道:“已经连续发了好几道信去催促了,应该快了吧。”
他本想跟夷族军队汇合后,叫夷族替他打前锋,没想到等了这么久还没来。
蜀王不耐烦地一挥手:“算了,凭我们一样能拿下长恒关,你再发信给蒙烈,如果他们再不来援手,之前商议好的那些边境城池就全部作废!”
想躲在后面捞便宜?别做梦了!
蜀王看着望远镜里终于杀上城头的大军,咧嘴一笑:“传令下去,全力进攻!若能攻下长恒关,全军重赏!”
诸将顿时大喜,周围的将士轰然应诺:“多谢王爷!”
伴随着全力进攻的长号,一座长达三十米的巨型撞桩被推上战场,在剧烈的攻势掩护下,尖锐的撞桩狠狠撞上城门,发出刺耳的哀鸣声。
长恒关城头上,守军们只觉得脚下的城墙都在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戳破一个洞似的。
四处起火的周围,不知谁喊了一声:“蜀军杀上城头了!”
大量的敌人如同嗅到了蜂蜜的蚂蚁一般,从缺口处蜂拥而至。
“杀敌!杀敌!”
号角声,厮杀声,哀嚎声,在烽火与狼烟里此起彼伏。
城头的守军咬紧牙关,疯狂挥刀砍杀,双方都杀红了眼,在死亡的威胁下几乎忘了疲惫为何物。
可蜀军实在太多太多,源源不断,杀之不尽,数十倍的兵力差距下,濒临极限的绝望感渐渐蔓延上每个守军心头。
难道这就要破关了吗?
两军不知在城头激烈地争抢了多久,终于,随着一道尖锐的轰鸣,城门终于被顶开了一条缝!
“冲啊!冲进城!王爷说了攻入城内重赏!”
不好,城门破开了!
长恒关守军惊惶地看着潮水般涌入的敌人,眼前的敌军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无穷无尽一样,一眼望不到头。
穷途末路的绝望蔓上每个守军士兵的脸孔,敌人攻进来了!
就在整个长恒关摇摇欲坠之际,一阵奔腾的铁蹄声踏破布满风霜的长街,高高飘扬的皇字大旗烈烈翻飞,银亮的铠甲在烈日下灼灼闪光。
为首的将官拔出长剑,以强悍的力道一剑削断路边一根粗木长杆,一掌推出去——
数米长的木杆,重重砸在正前方涌入城门的蜀军前锋身上,宛如割麦一般齐刷刷将前排士兵压倒在地,连带着后面的敌人猝不及防跟着倒下。
秋朗一身银灰军装,一马当先杀入敌军之中,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百余亲卫铁骑,如同一把凶残的镰刀,在蜂拥入城的敌军里反复绞杀。
两股前锋在狭窄的城门处,狠狠撞击在一起。
蜀军猝不及防,被秋朗这支全副武装的先锋军迎头痛击,逼仄的通道瞬间成了绞肉场,没有任何一个普通士兵是秋朗一合之敌。
秋朗单手执剑,抬手一挥一斩之间,必有一颗敌人的人头抛飞而起。
他宛如一尊解开了镣铐的杀神,杀得蜀军前锋人仰马翻,惊惶不知所措。
他的目光始终平静如昔,敌人喷溅的鲜血落在他的甲胄上,宛如雪中几点殷红的梅。
而蜀军后面的军队还在因蜀王的赏赐疯狂往前涌,压根不知道前面的喊杀声是怎么回事。
直到奋力挤到最前线,挡在面前的同伴一个个被砍翻在地,这才惊觉上了大当了!
此刻,蜀军要退出城门,也被后面的部队堵住去路,根本无法后退。
偏偏狭窄的入口无法发挥蜀军的军力优势,只能生生被秋朗这支战斗力堪称恐怖的先锋队堵在城门口疯狂屠戮。
“快撤!守军有援军来了——是皇家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