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醒了,能不能去看看我?”
墓碑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通话中断,手机屏幕上亮起一片红色的通话记录。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池洲拿到了修好的手机。
他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不停地拨打那个备注着向谚的电话,挂断后再拨出,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完好无损的屏幕亮着萤萤微光,池洲退出通话界面,看到了自己和向谚合照的壁纸,站在水杉树下,远处是高悬的明月。
池洲不爱拍照,只喜欢拍人,相册里仅有为数不多的几张合照,剩余的空间塞满了平日偷拍的各种各样的向谚——
通宵加班累到窝在沙发里睡着的向谚、系着围裙在厨房做菜的向谚、在花店认真挑选玫瑰的向谚……
向谚的照片挤满屏幕,池洲拨出的电话却无人接起。
他的男朋友从来没有来医院看过他,也没有在那片赤红的水杉树下吻过他,这段时间看见的向谚不过是大脑臆想出的幻觉。
池洲借着失忆逃避,但他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
“小洲。”母亲在门外轻唤,“出来吃点东西吧。”
她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走廊的灯光照在她单薄的肩上,让池洲看见她眼里的担忧。
早在向谚和他表白的那天,他的父母就知道了他和向谚之间的约定,支持他自由恋爱,同意他把喜欢的人带回家里。
他们从来没有干涉过他和向谚交往,就连向谚没能回家的那几年都是在池洲家过的年。
“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不要和我说话”,因为真正的向谚已经死了。
池洲仰起头,“妈,向谚他……在哪?”
他想见向谚,想去向谚的墓前看看他。
哪怕面对的只是一张冰冷的黑白照片。
“在市医院附近的墓园。”母亲很轻地叹了口气,肩膀耷了下来。
从得知两人出车祸的消息,再到向谚去世的讣告传来,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池洲拿起外套,张开手臂抱了抱一直为他挂心的母亲,“谢谢妈。”
眼见他要走,母亲急忙握住他的手,“要不要妈妈陪你去?”
“没关系。”池洲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池洲拿着向谚安葬的地址,一个人打车去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