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乖乖诶,当年她来逐城的时候,才那么大点儿,我寻思养不活呢。”
“这砍人砍的,倒是有点聂照的样子。”
“虎父无犬女嘛。”
“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果然是什么人养出什么孩子。”
总之他们都啧啧称奇,聂照家养着的那个小女郎如此的柔弱可怜,乖巧有礼,安静听话,还能见到她有一天在街上打人,真是稀奇了。
不多一会儿,天上掉了几滴雨,姜月才气喘吁吁地罢手,把挽起的袖子重新撸下来,问他们:“还,还欺不欺负人了?”
那几个混混急忙摇头:“不了不了。”
姜月心满意足地把剑扛到肩头,离去。
她心里涌动起一种难言的骄傲,原来帮人家出头,是这么爽快的事情,等到三哥回来,她又有新的事情可以和他说了!
逐城从入春开始,就连日下雨,往年即便是夏季都没有下得如此频繁过。
一下雨,姜月的摊子前就没有什么人了,赶上学院沐修,她用赚来的钱去集市里买了些果脯蜜饯,带去军营,想看看能不能让人捎带进去给聂照。
她对甜食的爱一般般,但她看得出来三哥喜欢。
兵房前有一座悬门,门前安置蒺藜,是军营的正门,向东行三百米,则是小门,军中物品采办,将士与亲友相会,都会通过此门,姜月要送东西给聂照,自然要从这个门进。
她带着防雨的蓑衣,报出聂照的名号和信息。
门前的兵卒小瓦正巧与聂照是睡在一起的,整日聂哥聂哥的喊,见到姜月不由得亲切,多聊了几句:“你兄长如今得了两位将军赏识,想必不日就可高升,先提前恭喜了。”
姜月心里高兴,连忙扶了扶要掉落的斗笠,向他道谢,往他手中塞了十几枚铜钱。
她走后,不远处巡逻的甲士若有所思地上前,问这是何人。
小瓦一五一十俱实答了,临了还不忘赞叹:“你说人家家孩子都是怎么生的?不愧是兄妹,都个顶个的漂亮。”
对方不置一词,小瓦以为他是看呆了,没放在心上,打趣过后,与新来的几个人换班。
夜里熄灯之前,白日帮姜月递东西的小瓦还提起此事,笑嘻嘻地问聂照:“你妹妹生得真漂亮,许人家没有?”
其他人纷纷凑趣:“聂照你还有个妹妹?”
“怪不得果脯那么多,都不愿意分给我们吃,原来是怕我们吃了你宝贝妹妹送来的东西,我家里也有妹妹,她要是送东西来我也舍不得给你们吃。”
几个人说完后咯咯笑起来。
聂照把装蜜饯的口袋系紧,收好放本文由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君羊整理在枕头下,听到他们夸赞起姜月,不由得矜傲起来,语气却淡淡:“自然最是漂亮温柔善良,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如此可爱讨人喜欢的女娘。”
“真这么漂亮吗?小瓦?你见过跟我们讲讲。”
小瓦想了想,他形容不出来,只是说:“今日来的时候,姜武都看痴了,还特意向我打听是谁呢。”
聂照听到姜武的名字,脸上笑容顿时一收。
此人是那日与他一起伏击太子的人,他必然见过了太子,如今又见到了姜月。
聂照敛睫,笑意不减,却不动声色地起身:“时候到了,今夜该我看守关城。”
他将衣裳整理好,出门去,关城上,姜武不敢看他,眼神躲闪,那日的三人竟然都在,姜武大抵已经说了什么。
聂照取了箭向着城下瞄了瞄,今夜有雨,勒然人必定不会放弃这次夜袭机会。
不多一会儿,城下传来击鼓声,火把烈烈晃动着,人和人若不贴的近了,都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你们要将此事告诉牛力?还是刘方志?或者是向那个死太监请功?”聂照的声音,若有若无,伴着箭矢射出的声音。
姜武喉结上下动了动,此事关系重大,聂照凭借此事获得了将军的赏识,虽然调令未下,可他们都知道,加上聂照手里的军功,马上就要升做百户,他们却还是籍籍无名。
“你如今出言威胁我们,岂不是说明你那个妹妹身上有猫腻?”
如今朝廷派来的人还未走,他们只要把线索呈上去,就是功劳一件。
聂照轻轻一笑,箭矢对准他们:“可惜了,有时候学会闭嘴也是一种智慧。”
他绝不允许任何可能毁了姜月的安稳生活,任何风波都不能牵扯到她,见过太子的除了他,只有姜武三人,姜月和太子有相似之处的事情,今天以后,在他完全站在上位之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姜月趁着天黑之前回家,抖了抖雨水,将蓑衣挂起来。
般若听到她回来了,将一封信顺着墙扔进来,交给她,说是灿州来的。
姜月展开,竟然是嫂嫂刘氏写来的。
信中写今年春日暴雨连连,海水倒灌,将灿州半数人家冲垮,姜家也在其中,如今姜家基业被毁,无处落脚,她如今身怀六甲,询问姜月在逐城可能为他们提供一个安身之地,他们如今在临阳郡,正被四处驱赶。
若是姜家旁人写的,姜月还要犹豫几分,但信是嫂子刘氏写的,她几次三番救过自己的命,姜月能前往逐城,也是刘氏一手安排,她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连忙给刘氏写回信。
灿州临海,往年暴雨的时候常常听说会有海水漫灌之事,但今年竟然如此厉害,将灿州半数房屋都冲垮了?
姜月也有些奇怪,他们虽然在逐城,但这么严重的灾害,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她给刘氏回信之后,又给聂照写了封信,询问他怎么办。
聂照收到信,还未拆开,心想她当真是有些过于想念自己了,昨日送来了饴糖蜜饯,今日还要写信,把信放在显眼之处,每个路过的同袍都忍不住提醒他:“聂照,你的信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