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照又不免分出精力猜想,依照自己现在大脑的混沌水平,此刻就算出现了刺客或者别的什么变动,他恐怕都无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即将拜堂,是同他最爱的人,他的生命之火将在这场仪式中重新被点亮,他将要把他未来的人生,彻底交付在姜月手中,将他的悲喜哀乐也一并交付给她。
聂照幸福的不敢再往下细想,由着她牵着自己走入布置好的喜堂。
第五扶引挤出一副僵硬的笑容,端坐在上首,今日的他也好生打扮了一番,端得是芝兰玉树公子无双,身侧是聂家与他父母的灵位,与他一同注视着这对新人缓缓走过来。
即便千般不情愿,万般不情愿,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天,从他找到妹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这位唯一的亲人,并不会完全属于他,今时今刻,他还要看着她,祝福她,加深她与另一个男人的羁绊。
烛龙站在他身后,笑得灿烂,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真好啊,你看有第五扶引这样恶毒的人从中作梗,两个人还能走到一起,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谁不得说一声天定良缘?
他推了一把第五扶引,小声说:“笑得高兴点。”
第五扶引把嘴角的弧度加深一些,烛龙这才觉得满意。
“一拜天地,五谷丰登福运绵长。”
“二拜高堂,家宅兴旺金玉满堂。”
“夫妻对拜,百年共渡永结同心佩。”
随着司仪一声礼成,二人被送入洞房,童男童女向观礼者抛洒系了红丝带的铜板。
喜娘为二人系了衣襟,剪了发,饮过合卺酒后才带着众人出去,留下姜月和聂照在房中休息,一会儿再去应付宾客。
美人要在灯下看,姜月觉得此话有理。聂照还是第一次穿这样鲜艳的衣裳,在烛火下映衬着,愈发衬得唇红齿白,好生俊俏。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沉迷美色之人,没忘记他的伤势,率先问询道:“怎么样?腿疼不疼?刚才的酒你怎么全喝了?沾一点意思意思就好了,免得对伤口不利。”
聂照摇头,摸摸她的脸颊,帮她擦去喝酒时有些晕出的口脂:“不碍事,这是我们的喜酒,”他顿了顿,含笑夸赞她,“我的斤斤今天真漂亮。”
姜月摸摸自己的脸颊,笑得眼睛眯起来:“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就是粉擦得有点厚,闷着不是很舒服。”
的确很漂亮,姜月原本就生得白白嫩嫩水灵灵的,杏眼里盈着水,像剥了壳的荔枝似的,让人觉得只要一咬,就会流出香甜的汁水,满口生津,谁见了都会喜欢。
今日做新娘打扮,口脂擦得嫣红,黛眉描得狭长,满头青丝束起,更多了几分娇艳。
聂照顺应心里所想的,凑上前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姜月吓得缩了缩,转而见他嘴上沾着一层雪白的香粉,又笑出声:“不好吃的。”
以前聂照不是没咬过她,但她真没想到,自己脸上擦了这么厚的粉,他也能下得去口。
聂照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姜月已经解开二人系着的衣襟,道:“对了对了,三哥你既然伤口不痛,那就先好好休息,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叫小瓦进来帮你洗漱,我去前面招待一下客人,很快就回来。”
说完给他盖了床被子便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姜月丢下他跑了……
招待宾客也就是那么一说,不出去也没什么的,姜月的心眼确实实在。
聂照郁郁地用指尖抹了一下唇,原本沾在唇上的一层香粉便薄薄地惹在指腹上,他轻轻地吻了吻。
怎么,他今晚不动人吗?
作者有话说:
小聂:好好好,新婚之夜调情都能失败……
◎脐橙◎
小瓦探头进来, 小心翼翼唤他:“哥?”
聂照烦躁地扔了个枕头把他打出去:“去去去,你进来做什么?”
小瓦摸摸鼻尖,默默出去, 没多一会儿端了碗面进来:“这是月娘刚才临走时候吩咐的,她说你一直没吃饭,吃点面垫一垫。”
聂照这才放下枕头,接过面, 问:“她还说什么没有?”
“她还说让你早些睡。”
“你没跟她说今晚是什么日子?”聂照真想把姜月的脑袋撬开, 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新婚之夜,她叫新郎早点睡?
小瓦挠挠头:“我说了啊!但是她说你腿受伤了, 大夫嘱咐要好好休息,早点休息有利于伤口恢复。”
聂照表情充满了怨念, 往嘴里塞了口面:“好, 那你下去吧。”
小瓦依言关门, 又被聂照叫住了:“你等等。”
他飞快把面吃完,在小瓦的帮助下洗漱,然后躺回床上:“给我拿把镜子。”
“哦哦, ”小瓦递给他镜子,问,“哥, 你就这么睡?不用换身轻松点的衣服吗?”
“你话怎么这么多呢, 出去吧, ”聂照一边照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一边打发他出去, “姜月要回来了记得提前给我打声招呼。”
小瓦又哦了一声, 还特意等了片刻,这次聂照确实没有旁的事再吩咐他了才出门。
姜月心里记挂着断腿的聂照,酒匆匆敬了一圈,揣着点吃的就往房间里跑,聂照要是没睡着,他们两个还能吃点水果看看月亮什么的。
小瓦在外面咳嗽,聂照匆匆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口,从两鬓抽了点发丝垂下来,在满室的红光下愈发显得清艳,他刚把镜子塞进枕头下面,门就被自外推开了。
姜月小心翼翼抱着一兜食物,蹑手蹑脚推上门,看到聂照没睡,这才步伐如常,走过去把怀里的东西给他看:“你猜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