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才的对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闪进闪出。
她那股痛恨自己的感觉又重新涌上来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现在遇到所有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保命要紧。
她还在用这种想法劝说别人,真是可笑。
第五扶昌病了那么久,他一直陷在生命流逝的恐惧中,都没有过半分的退让,甚至可以拖着残缺的身体,为那些百姓献出生命,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姜月孤身带着几个人,去到了噩梦一般的沃东,为了那里百姓。
胡玉娘也知道散尽千金还复来。
她的父亲也一直奔波在最危险的前线,防止勒然突袭。
如今的局面分明不是大家造成的,可每一个人都在舍命去挽救。
我呢?李宝音问自己,以前的我呢?
我还是我吗?
“爹爹!将来我要惩奸除恶,打倒城里所有的混混恶霸,保护爹爹和百姓,成为逐城第一的女英雄!”
“宝音一定会做到的!”
童年时立下的志向至今历历在目,李宝音,你成为英雄了吗?
你多久连马都没有骑过了?
做一辈子胆小鬼一定很轻松吧。
“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就可以了,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第五扶昌还在嘱托她。
李宝音似乎没听到他的话,猛地跑出去了:“你等等。”
玉玺之前被姜月扔进荷花池了,荷花池联通护城河,因为油纸之事要打捞护城河,避免意外,玉玺也被重新捞起来放置。
临走之前,姜月把它放在了李宝音怀中。
不多片刻,李宝音气喘吁吁重新回到房间,她怀中抱着个系好的包裹:“扶昌,我送你去,我和你一起。”
第五扶昌愣了片刻,随即对她展露笑颜:“好,那我们一起去。”
分明走的时候,说要顾及第五扶昌的身体,马车要慢慢赶路,实际上车几乎是飞驰出城外的,他们晚一刻钟,中都那里就危险一分,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侍女一直没有得到主子的传唤,夜深了,才小心翼翼前去探查,人似乎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侍女轻唤,对方并未应答,她伸手碰了碰,两个摞起来的枕头坍塌,她捂着脸发出尖叫;“不好了!扶昌陛下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他的眼泪◎
跑这么快躲谁?当然躲第五扶引。
第五扶昌扒在车框上, 拨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催促李宝音:“再快点再快点。”
李宝音回头瞧一眼他煞白的脸:“不能再快了,再快你的身体受不住。”
虽然马车里垫满了软垫, 但他的身体比秋后蚂蚱还脆三分,李宝音真怕还没到地方就把人颠死了。
姜月那边连着挖了三天,终于在黄昏挖通了地道,底下的确有火药。
“终于被我挖到了!看我把他们铲上来!”小瓦差点一铲子抡下去, 还好姜月一把把人摁住了。
“别冲动, 别冲动!”
姜月深吸一口气, 带着人轻轻把剩下的土拍开,仔细查找, 怕有什么机关。
事情果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简单,火药一摞挨着一摞, 但不能轻易挪动, 因为之间被人为连着极易引燃的捻子, 捻子是特制的,稍微一摩擦就会点燃的那种,看得姜月起了一身冷汗。
好在挖的时候小心, 小瓦那一铲子没真的铲下去,不然现在他们应该尸骨无存了。
邵静阮见到姜月出来,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姜月同她轻声耳语几句, 邵静阮的脸上也泛出焦虑, 她想了想, 和管家吩咐几句。
管家面上显出几分诧异:“夫人,马上冬天了, 现在扶植树木, 恐怕活不了啊。”
他悄悄乜了夫人身旁的侍女一眼, 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小丫头给夫人灌了什么迷魂药,夫人现在全听她的。
“灿州气候湿热,不碍事的,你找商人多采购一些佛树,老爷离家在外,山高路远危险重重,我要种些佛树为他祈福,”邵静阮像模像样地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催促他,“还不快去。”
管家纵然心中不解,还是领命前去,寻来了二百棵菩提树。
原本修建凉亭的下人开始为种植这二百棵树修建水渠,而水渠正围绕在原本凉亭的修剪旧址周围。
一行人吭哧吭哧挖了三天,直至第四天夜晚,守夜的半睡不醒,瞧见个人在水渠边儿点燃了火把。
小瓦不知道怎么醒了,迷迷糊糊过去,搂住对方肩膀:“呦,管家,管家你怎么来了?”
管家被他一碰,猛地激灵:“我夜里睡不着,来看看你们干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