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眠之。”
“你后不后悔?”
陆觉一怔,陈卿言良久无言,一开口却是这样一句要命的话。
“怎么这样问?”
陆眠之自然做过许多后悔的事。
由小至大实在太多,数也数不过来的。只不过既是沾了这个悔字,便都一并有了共性。那就是叫人想起来时,难免会在心里嘟囔一句:
“若是那时不该如此就好了。”
或者。
是那些有关于你的。
“若是自己早些打美国回来就好了。”
“若是自己早些去三不管就好了。”
“若是自己早听一场相声就好了。”
若是能再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哪怕倒退至与你初见的那天,哪知道黑大褂也能成了心尖的一颗朱砂。
哪怕早已预料到如今的情形。
可这个悔字,却总不会与你相关。
绝不。
地理图
正如纪则书所言,陆觉的这些执拗,到底都有了去处——他这段日子回家回的倒是勤了,无非就是扎进书房和陆泽业长谈,可往往最后的结果便是挨一顿臭骂被赶出来。再到后来陆泽业干脆连话都不讲,父子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两人皆是一身要命的硬骨头,谁也不肯让上一步。
“少爷,吃了饭再走吧。”
陆觉这日照例从书房出来,只是被连骂了几个“滚”,又被泼了一脸的茶水,陆觉抖搂着衣裳,老刘这就走过来迎面递上了毛巾。
“还得惹母亲生气,就不吃了。”陆觉接过毛巾胡乱在身上擦了两下又还给老刘,眼神却是始终朝着陆夫人紧闭的房门——自打陆夫人知道了他与陈卿言的事儿,除了那日大哭一场却知无济于事后,便一直躺在卧房里,连面都不与陆觉相见。“夫人身体……怎么样?”
“夫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只是哭的厉害。”老刘的一双手握在一起有些不安的来回蹭着,“不过您放心,几位小姐常回家来陪着劝着,好歹能让她宽宽心。”
“嗯。”陆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站着与老刘对视了足有半分钟的功夫,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了。”
“您这是哪儿的话。”这句辛苦实在是要老刘诚惶诚恐,赶忙鞠了鞠身子,说道:“照顾老爷太太本就是我们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