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粥转过身来,司机识趣地离开,给了他们空间。
挡在沈方易面前的窗户被他摇下,他白皙的手指骨节垂落在车窗边沿下,半个身子往前靠,除去晚上的酒局,刚刚他也陪陈粥喝了不少,此刻他醉意明显,下巴有些无力的垂放在车窗门框上,他眼神落在陈粥身上,“你过来。”
陈粥走了过去,站在窗边,他却还是不满意,“近点。”
陈粥只得弯下腰去,也靠在他的车窗沿上,微微倾身的时候,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沉木松香袭来,同时承载着醇酿的厚重,浓的像是春夜里突然起来的雾。
她从未这样由上及下的看过他,他仰头看着她的时候,她能清楚的直接的看到他的眼底,那眼底有些深幽,像是宇宙里的黑洞,能引得她的呼吸节奏错乱,她怕再靠近些,雾气会席卷过她刚过完青春期才长好的曼妙身体,引来一阵春夜的寒意。
好在他只是稀松平常的叙述: “我明天要飞一趟,这次,走的时间会长一些。”
“明天?”陈粥得知这个消息有些惊讶,“可是你不是今天,才回来吗?”
“国外的项目有点棘手。”他耐心的解释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陈粥问这句话的时候,脚尖不由的往前,凑近了几分,盯着沈方易的眸子,像是想迫切的知道答案。
她这有点失落又突然期待的神情一点都没有隐藏,少女心事昭然若揭地期待下一次他们的见面。
她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急不可待,于是又稍稍修饰了一下,“我就是问问。”
沈方易品着她这点期待,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陈粥笑。
“你笑什么?”陈粥小半个头伸进车里,“沈方易,你说话呀,你笑什么,你不许笑。”
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一样,伸进他的地盘,长满刺布满根的张牙舞爪,伸出手来捂住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沈方易轻巧的捉过她的手腕,单手上下交错的扣住陈粥纤细的两只手腕,余下的一只手,指骨扣住她的后颈窝,他语气上扬,带了点顽劣的轻浮,“原来我家小粥,这么黏人呢。”
“我……”陈粥要解释,被他握住的手腕又被往前拉扯了几分。
“我会早点回来的。”他先于她解释之前,缓缓靠近,鼻尖轻易的,若影若现的随着他气音的起伏一下一下,差点要勾到她的唇峰,“你要不要等我。”
明明是问句,他却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自然也没有用等待回复的虔诚体态。
她的小腿随着他这一阵气音止不住的在深色的夜里颤动,她僵硬在那儿,机械的点了点头。
“乖~”他眼神微微上扬,像是满意,下一秒,后颈窝传来的力道却不容反抗,她被迫低头,迎向他,而后他冰凉的唇贴上来。
心脉顿时收缩,毛细血管在得到类似猝死的警告后拼命奔走相告,慌里慌张如临大敌地指挥着五脏六腑统一战线,务必要让大脑保持清醒。
末梢神经通知到大脑的时候,才发现不争气的大脑早就宕机了!
陈粥呆呆的看着他纤长的睫毛贴合在他的眼睑下,上下咬合的时候,他会从旖旎夜色中窥得一点灯光,游刃有余的在她慌乱的呼吸中找到得空的间隙,食指和拇指食指扣住她的下巴,指挥着她,“闭眼。”
她在那瞬间不知道怎么呼吸,乱了节奏,这或许在他看来,是一种迎合,于是那撩拨心火的春风越发狂野。
他在接吻中轻点唇,又分开,又吞灭,中途带着笑意说的断断续续,“接吻…小粥…不可以咬人。”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用力,“抱歉……”
沈方易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覆盖在她后脑勺的手整个地把她揉进他的气息里。
陈粥觉得自己在沉沦的边缘,要不是那冰冷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门还能勉强作为她的盔甲,她几乎是完全没有武器的要瘫倒求饶。
他的吻太绵长,太诱人,带着酒气,还有往日难以窥见的一点点沉沦。
气息盘旋间,他说,掉头去酒店,只需要二十分钟。
她颤抖着小腿由他打开门,由他抱她重新上了车。
……
顶楼套房里,外面的雨夹着雪粒子,沙沙沙地打着窗外的阳台花园。
门卡一开,昏黄灯光升起,沈方易推她进浴室的门,淋浴花洒喷头而下的水花和外面的雨声重合,比起往常的温柔细腻,稍显失控的他做事动作幅度更大。
门把手抵到腰,她吃疼轻哼一声,他背身过去抱住她,从她后颈窝一路而下。
水汽氤氲中,她根本不敢往下看,只是在花洒的水花下她发出让自己都陌生的嘤嘤声。
细密的触碰最后落在她盆骨之际的那刻,陈粥身子开始颤栗。
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她却没来由的脊背发凉,心里那种难以言说的巨大的不安全感来袭。
不单单是敏/感和羞涩,还有天然的对入侵者的抵触,这种抵触成了危机关头的保护,成了沉沦边际的理智。
在巨大的体型差和力量差面前,她预计那点不受控制的反抗是蚍蜉撼树,要他停下未免也太扫兴,但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没办法做到真正的迎合,她在那一刻咬着牙,语气里带有点哭腔,“沈…沈方易…我明天早上有课……”
她说的很轻,混在她含糊不清的叮咛声里,其实分不出是拒绝还是羞涩而已。
沈方易却在那一刻停下来,克制的滚了滚喉结,而后摸着她黏满发丝的额头,对上她湿漉漉的眼。
“抱歉,小粥。”
于是他不再有动作了,用手撑住自己,让他们彼此之间腾出了安全的距离。夜里的灯火影影绰绰,安静的能听到两个人还未平缓下来的呼吸声,他一根根地把黏糊在她脸上的发丝捋到一边,深情眼里刚刚那种迷离渐渐散去,变得清朗和柔和,又重复了一遍:“抱歉啊小粥。我刚刚………”
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失控的。
起伏的胸膛开始平复下来,但大腿依旧还僵着,陈粥动了动自己勉强还算灵活的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没、没关系。”
是她自己答应要来的,临了却要变卦,换任何一个男人,这把开弓都没有回头箭了,更何况,她的这点摇摆,在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也算不上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