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犟不过他,只得坐在柔软的编织地毯上,半个身子靠在他的西装裤腿上, 由他像是薅一个宠物一样,把骨节分明的手没进她的发丝里。
那手从发丝到锁骨到蝴蝶骨到腰肢, 最后似一场冬雪, 夹着倒寒的雨, 淅淅沥沥落个没完。
陈粥被反身落入沙发陷阱里, 他们这场角斗赛过球场的激烈,神思飘然之际她听到直播赛事的欢呼,试图绕过他精/壮的手臂,脸颊红成泛海落暮般的绯色,哑声道,“沈方易,球进了…”
他摆正她的身体,“嗯、不重要。”
“可是……”球场里的那支队伍是他的押注,贵的能比的上昌京市区中心skp一个季度的营业额,她终究是觉得这个时候,关于胜负异常关键。
他眉头微微皱起,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俯身压制着声音,像是努力指挥着自己的兵将有序推进,这种差些丢盔弃甲的感觉压迫着他的声带,却格外性感:“专心点,小粥。”
而后不等她出声,进去。
哪怕有过这么多次,她依旧吃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等到他们好了后,她揉着自己的腰起身一看,哪还有什么比赛,早就结束了。
她只能穿上她那双柔软绒毛的拖鞋,隔着玻璃窗看到在阳台上抽烟的沈方易,绕过洋房那她两个人都抱不过来的承重柱,走到他面前,问到:“输了还是赢了?”
他明明刚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却依旧能嘬着烟说到:“赢了。”
“你怎么知道?”陈粥站在推门后面,在夏夜微凉的风里裹紧自己的衣服。
他微微扬着下巴,不知是因为刚刚那一场释放还是他手里的烟,似是引得他极度舒适,狭长的眼里带点狎笑,缓声说到:“小粥,我从不输。”
这大概就是沈方易吧,用昌京的方言来说,混不吝,就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商场上的手腕,陈粥没亲眼见到过,但她看到过季言冬驱车来过几次,像是为了什么事。
他们讨论事的时候,从来没有避着陈粥,但陈粥从来也不听,她就坐在阳台花园上,眯着眼睛吹着夏天的风。她最后还是后来从蒋契的嘴里知道的,说是沈家的一个堂表兄弟,仗着沈家的势在夜店为了抢个女人把一个小富二代的牙当场拔了。
那小富二代的堂爷爷从前是沈家港口公司的老工程师,知道的事可多着呢,这事闹起来,要是闹到司法去,哪怕凭借沈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一定就能占得到好处。
季言冬当然是主张用强的。
沈方易听了许多后,才缓缓地说,让人把那堂表弟带过来。
是他亲自动的手,还了对方一颗牙,平了对面的愤恨后,沈家的那些叔伯,又闹了起来。
沈方易觉得这断断续续的事没个完,索性带着陈粥躲去了国外。
她恰逢暑假,实习虽然还在继续,但忙碌程度不比从前了。她是临时请的假,沈方易说要走,她当然是乐意奉陪的。只不过昨晚上还在对着电脑做底稿,今儿就被沈方易带到热内卢,她觉得,也是奇妙。
可能沈方易就是这样的人吧,想到什么就去做了。
热内卢有着绝美的海岸线,有着日夜盛行的狂欢派对,也有着极端的财富分布差距。他们这一行住在富人区最高档的酒店里。
酒店最好的景致在主窗,从那儿望出去能看到一片无垠的海岸线。但那窗帘遮盖的最西边,掀开之后,从那个用于通风的小侧窗望出去,却是砖瓦土砾搭建而成的简易工棚和矮屋,那就是一墙之隔的罗西尼亚贫民窟。
陈粥站在那儿,看着穿梭在脚下杂乱的建筑群里像血管运输的废料一般的瘦削的人。
沈方易嘱托她他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能一个人出去,她知道,这里谈不上安全。但在司机带她回来的路上偶尔见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带着一只小猫咪,追着一个足球跑的时候依旧看出了神。
距离这儿不远的那盛大的世界杯现场,汇聚了全球而来的万千财富和声望。
而这头,那个小男孩听到车轮行进的声音,捡起他干瘪破败的足球,用黑溜溜的眼神盯着他们的车开过。
那天刚刚下过雨,陈粥提醒司机开车慢点。
但一地的泥水依旧溅到了他光着的小腿上,吓得那只黑色的小猫咪撕心裂肺地留下一阵叫声后就癫狂跑走。
她想说声抱歉,她询问司机是否可以停下来,司机摇摇头,尊敬的说,“小姐,安全第一。”
而后再一回头,那男孩子和那只黑色的猫,全都消失在雨后浓重的雾气里。
她怔住。
不被工作叨扰的沈方易像是更松散些,也有更多的时间拿出来陪陈粥。
他们依旧还是跟从前一样,不是特别爱出门。
大多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古旧的报纸,嘬着支烟在那儿拧着眉头看着上个世纪的新闻。
他这癖好也是奇怪,陈粥取笑他说,他怎么跟个去图书馆翻阅过期期刊的老头一样。他眼皮都不抬地把冰冷的手伸进她的脖子里,提醒着她,说话注意点礼貌。
陈粥略略略,她起来,把他嘴角刚刚要送进去的烟拿掉,夹在自己的手上,“沈方易,你少抽点吧。”
沈方易的眼神落在她手里的猩红上,掀开眼皮,不痛不痒地说到,“烫到了。”
陈粥真以为烟要烫到手了,回头看去,才发现这人是骗她,她刚要发作,手里的烟却被他夺走,他抽身离开她几步,走向阳台,混不吝地渡进自己嘴里,微微仰着头,靠在玻璃围栏上,在猎猎风里朝她笑,“戒不了,除非你跟我做,不然我的瘾头,难受。”
说完之后,他没等陈粥说话,自己顿了顿,右眉一挑,把烟灭了,走过来,“还是跟我做吧。”
他这话好像是比较出了他的那个的瘾头更甚。
她笑着骂他是登徒子,想要挣脱。
他却说,距离十二点,只剩下三个小时了。
像是印证浮光寺回来的那天,他的人生只剩下三个小时的假设——他最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