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楼时,因主子们需要交谈事情,宋福便与其他小厮一起去了楼下闲聊吹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看到自家公子一会而笑,一会儿又沉默,仿佛有什么大病,不由担心起来,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您……您没事吧?”
“嗯?”宋谨书蓦然回神,淡然了神情随意回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说着,他不再理会满脸担忧的宋福,继续思索问题,一直到自家大门口,他才想通了一般,突然嘀咕一句,道:“表里不一,一点也不温婉,若是将来去了别家没准会被夫家挑刺欺负,还是留在自己家好。”
“公子,您在说什么?奴才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宋福挠挠头,总觉得今日的公子神神叨叨,让人捉摸不透。
“无需你懂,走吧!”
宋谨书一巴掌轻拍在宋福头上,收敛起面上不合时宜的神情,而后又淡淡地瞥了宋福一眼,率先下了马车,也不等宋福径直入了府。
“公子,您慢点,等等奴才。”宋福从懵懂中反应过来,赶忙小跑着追上去。
主仆俩一前一后回到明竹轩,一杯热茶都没来得及喝,宋谨书就将一包点心塞到宋福手中,吩咐:“去,把点心送去彩云轩。”
“是。”
宋福尚未反应过来,只习惯性领命转身就走,刚出门口,他就一拍脑门,嘀咕:“公子何时捎了点心,我怎么没看到?”
他摇了摇头,不打算深想,赶忙朝彩云轩送东西去了。
反常
从那日茶楼明确自己内心开始, 宋谨书在对待叶婉之事上仿佛变了一个人。
以往三日一请安变得毫无规律可言,且每次他去长青院都“正好”能遇上正在陪伴姨母的叶婉,而请安一结束, 他们而人又会结伴离开。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也正常,但回回都如此,叶婉心中难免觉得奇怪,怎么以前难得一见的人如今天天都能见到了?
再者表哥不是过来看望姨母尽孝心吗?怎么她起身离开, 表哥也跟着走了,当真反常得很。
叶婉心中疑惑日益加深, 想问,却又觉得这种问题不好开口询问。
毕竟前往长青院的路就摆在那里,总不能拦着不让别人走。
而且姨母是表哥的母亲,儿子孝顺母亲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总不能问表哥怎么也过来请安尽孝, 那不是有毛病吗?
叶婉自认为是个正常人, 绝不可能问出那等无脑的问题。
在长青院通往彩云轩方向的长廊上, 寒风簌簌穿堂过, 檐廊外则是纷飞的小雪,出门不过片刻时间, 那股冷意就能快速侵袭四肢百骸, 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婉婉可是觉得冷?”
宋谨书突然间的关切打断了原有的安静与平衡,下一瞬,他提前准备好的手炉便落入了叶婉的手中, 而后他站定开始解身上的大氅, 打算往叶婉身上披。
变故发生得突然, 倒将叶婉整懵了, 下意识避开了那件带着冷松香气息的玄色大氅,面上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心口也莫名快速跳动起来。
“不……不用,我有手炉就够了,大氅表哥还是自己穿着吧,以免风吹受了寒。”
叶婉自幼就是放养,不太爱讲究,也就是来到宋家之后才收敛些,斗篷大氅这等大户人家冬天御寒的精贵物件以前她是一次也没有穿过,现在她身上已经穿了一件狐狸毛的斗篷,手里握着手炉,足够御寒了,没有必要再抢表哥的大氅。
可宋谨书不同,大氅解下后,他身上的衣裳还是略显单薄了。
“我是男子不怕冷,而你不同,姑娘家总是怕冷些,也受不得寒气容易伤身体。”
宋谨书执意想给叶婉披上,而叶婉则坚决地推拒。
“表哥,真的不用,我也不是特别冷,一会儿回到院子里就好了,你快穿好,莫要着凉了。”
“嗯,行吧!你若是觉得冷便直接说,莫要不好意思。”
表兄妹俩一来二往僵持好一会儿,最终以宋谨书退一步而告终,他披好大氅,两人才继续往回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很快就到达了彩云轩门口。
叶婉笑盈盈的与宋谨书道别:“表哥,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嗯,去吧!”
宋谨书回之一笑,观察到了叶婉发僵的神色不由勾了勾唇,适可而止地转身离去。
他人一走,叶婉蓦然松了一口气。
她突然间发现今日的表哥格外啰嗦,言辞动作处处透露着对她的浓浓关切,令她感到无所适从,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但是又无法明确说出问题所在。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作甚,该如何就如何。”
叶婉摇摇头,将繁杂的心绪甩掉,吩咐小梅到大门处瞧一瞧,看看这几日有没有阿爹的来信。
……
自十一月初叶婉疯狂去信后,叶镖头意识到女儿的担心,回信也就越发有规律起来,几乎是每半月来信一封报平安,叶婉主仆俩因此安心不少。
转而进入腊月,长陵城内一日比一日寒冷,虽说没有再下雪,但那股冷意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宋家就连大忙人宋老爷出门的次数都变少了,生意场上的小事他全权交给掌柜们自行处理,只有掌柜们处理不了的大事,他才出面解决。
而宋谨书忙于学业,推掉了所有邀约,整整一个月直到除夕过大年也没有出门。
读书之余,他会经常往返于彩云轩与长青院,时而陪爹娘用饭共享天伦,时而厚着脸皮与叶婉下棋,美其名曰指点一二,帮助叶婉提高技能。
“婉婉,你确定要走这一步吗?”
“走这里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