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录制节目,也算是工作……”楚独秀坦白,“虽然基础工资不高,但还干了些别的事。”
录制期间,她根本不在意商务酬劳,光写稿就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查询银行账户。好在商总及财务很规范,照合同定期给她打款,算下来不是一笔小钱,甚至后面还会有尾款。
楚双优面露踌躇,声音干涩道:“算了,没事,我再想其他办法。”
她能向父母开口,但拿妹妹的钱,像欺负小孩子,实在于心不忍,着实是破防了。
“为什么不要我的钱?姐姐你看不起我!”楚独秀蹿起来,给姐姐看账户,振振有词道,“莫欺少年穷,我真有钱了,不要小瞧脱口秀演员!”
她确实比不过明星,但好歹算行业顶尖,加上节目播出时,是收入的黄金期,数月攒起来也挺可观。
更不用说,楚独秀和程俊华商业价值最高,二强选手都没钱,其他演员别活了。
楚双优看到账户余额一愣,显然也没料到妹妹的存款,刚好就能解燃眉之急。她脸上显露一丝纠结,嘴唇微微地动着,喉咙像有根鱼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好半天都没有回应。
楚岚见状,领悟对方想法,叹息道:“行了,你们姐俩饭后自己商量吧,我们掺和不了这事儿,都是你们挣来的钱、弄来的事。”
饭后,楚双优没有再提此事,楚独秀却追着她,一路都纠缠不休:“为什么不要我的?你都找爸妈借了?”
“这不一样。”楚双优皱眉,干脆道,“你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楚独秀:“那你可以跟我解释,你说完我不就知道,明白你想投资什么。”
楚双优见妹妹天真无邪,心里负罪感更重,都快要感到内疚。从小到大,只有她给妹妹钱,从来没颠倒过来,自然无法描述复杂心情。
“妈好歹还会质疑,但你却那么随意,我就不能拿这钱。”楚双优严肃道,“这不是生意场该有的态度。”
“但这本来就不是生意。”楚独秀坦然道,“只是支持你做想做的事,就像你支持我讲脱口秀一样,明明你也清楚没有回报,对行业没抱什么期望,但那时候却自责焦虑,是你还不够厉害,才不能帮我托底。”
楚双优一怔。
“我觉得这样很好,虽然遗憾地没拿到冠军,但节目不是全无收获,不是吗?”楚独秀眼眸明亮,心平气和道,“起码我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过去不敢妄想的事,总算在家里有点存在感了。”
或许,她以前一直是理想主义者,暂时没有扛起现实的重担,将母亲和姐姐的话抛在脑后。这样的理想如同玻璃制品,简单、纯粹却脆弱,稍一摔打就化为乌有,会轻易被外界力量击碎。
总决赛就是如此,另一位理想主义的朋友离开了,但总得有人来面对残酷和惨淡,收拾起满地残渣及碎片。
她现在依旧理想主义,却拥有现实的力量了。
楚双优听完妹妹肺腑之言,很难不为此话动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或许,她以前从没期望妹妹做什么,现在却该转变想法,将对方视为成年人,相信对方有独当一面的实力,站在平等的地位交流,而非一味纵容或宠爱。
不知不觉中,她的妹妹长大了。
数秒后,楚双优解释:“其实项目没问题,资金已经落实到位,投资收益也很可观,但我原本能用一年时间,将里面的钱调出来,现在不知谁从中作梗,时间一下缩短到两三个月,才会弄得我那么着急。”
“现在有两种方案,一是我写借条给你,从你手里借这笔钱,注明还款日期及利息。二是你以投资形式加入,前提是你信任我的水平,回报率应该比利息要高。”她道,“选哪个都行,看你的意愿。”
“从中作梗?”楚独秀眨了眨眼,好奇道,“姐,所以你也被黑了一灯么?该有的灯没拿到。”
“这是你们的职业病吗?”楚双优无力地扶额,听对方调侃两人的倒霉,失笑道,“什么事都能幽默化?”
她原本忧心忡忡,愣是被此话逗笑,颇有点苦中作乐的意味。
楚独秀一本正经道:“不太懂你们的专业术语,你就说是不是这意思吧。”
“……是,不过我已经有眉目,回南城就可以解决。”
“你要去夺回失去的一灯?”
“对。”
楚独秀考虑数秒,拍板道:“那我选二吧,讨个好兆头。”
楚双优听对方神气活现,她怔愣数秒,读出了深意,若有所思道:“你也要去夺回失去的那灯了么?”
“嗯。”
楚独秀点头。
姐妹俩简单地敲定完协议,楚双优说要拟一份纸质内容,再来找楚独秀核对条例细节,并嘱咐对方在外工作也如此,不能不明不白地签合同,更不能由于重感情,就被人骗得团团转。
虽然楚双优相信妹妹的赚钱能力,但好似依旧不相信她的法律常识。
楚独秀被碎碎念磨得耳朵痛,目送楚双优回屋草拟文件,嘀咕道:“不然陪我回海城签合同算了,说那么多,谁记得住……”
不过,楚双优的话提醒自己,她至今没跟善乐签约,确实该思考这件事了。
楚独秀取出手机,她一瞄谢慎辞的微信,发现对方依然没有回复,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谢老板有那么小心眼?
语气官方点,不发表情包,真的生气了?
签约善乐是正经事,他再有气也会回吧,好歹是做老板的人,应该以公司为重。
楚独秀在内心谴责对方已读不回,耐着性子又编辑一条微信消息,用词依旧客气,委婉询问合约,或者她该找商总洽谈,让谢总推一下商总微信。
谁曾想对方秒回。
谢老板109:[我在机场,见面谈吧。]
楚独秀讶然,推测对方要出差,这才忙不迭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