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余笑眯眯地说:“礼尚往来,今天的晚餐谢谢你!”
靳恩亭:“……”
靳恩亭明显怔愣了数秒,“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你那天在茶园采的茶叶吧?”
程新余“嗯”一声,“我拿回家自己炒好了。”
资本家眯了眯眼眸,“这罐茶叶,我好像也贡献了一半,没错吧?”
“没错。”
“程新余,你拿我采的茶叶来感谢我?”
不得不说,这招借花献佛使得可真溜!
程新余的语气十分认真,“我采的那一半不是也给你了嘛!”
靳恩亭:“……”
靳恩亭坐直身体,收敛神色,表情玩味儿。
“你真想感谢我?”
“小靳总,我像是在看玩笑吗?”
男人的脸上蓦地浮出一抹微笑,很像是猎人看待猎物的眼神,带着势在必得的野心,危险又迷人。
“我满足你。”
——
窗帘甩下来,悠悠荡荡,带进窗外几缕微茫灯火。
很像程新余当下摇摆不定的心境。
她拿手挡住自己的脸,羞耻难当。
那两个字太烫嘴了,她真的喊不出口。
这人为什么要强人所难呢?他们只是泡友关系,露水情缘,随时都能断。他们短暂的相处,一切皆起于浴望。他们对彼此都有需求。
浴望使然,不涉及感情。爱和性完全剥离开。这是他们一早就约定好的。这段时间以来,双方也都在默契遵守。
他现在为何执着于一个称呼?
“老公”这个名词太亲密了。小情侣之间喊喊无所谓。泡友喊就太怪异了。他们根本没到交心的地步。
靳恩亭抓住程新余的手腕,毫不费力掰开,将她双手横在头顶,阻止她去挡脸。
女人的脸完整暴露在他视线里。此刻,他的目光化作利刃,锋利无比,似乎要将她整个剖开。
她心慌意乱,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偏过头,匆忙回避掉。
男人却腾出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把她的脸掰正,迫使她同自己对视。
他的脸离得太近,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她的样子。他牢牢锁住她,亲手织了一张大网逮捕她。
“程新余,不是说要感谢我?”他开口,低沉磁性的嗓音分外惑人。
因为紧张,程新余下意识晃神了几秒。声线莫名发紧,“靳恩亭,我错了……”
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她就不该答应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男人凑到她耳边哄她:“新余,叫一声听听,嗯?”
尾音酥麻,扫过她耳蜗,她晕头转向。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松口。
他耐心地软化她:“新余,试试?”
左一句“新余”,右一句“新余”,不再是连名带姓,温柔缱绻。
像是春燕甩着潮湿的尾,从她心尖上飞过。
程新余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吹得鼓胀的气球,被人扎破了洞。精神气一下子就冲散了。思绪混乱,理智节节败退,所有坚持都化为乌有。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温柔的眼神。温柔似母亲的大手,抚过她的鬓发和脸颊,带着无限深情和不渝的爱惜。
他好像在看自己的爱人。
程新余分明被他的眼神烫到了。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一声低语从女人唇齿间泄出,“老公……”
虚幻和现实隆隆运作,拉扯出巨大的断层,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旁的一切靳恩亭暂时都理不清明。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程新余的声音很好听,娇娇的,软软的,有点着迷,又像是在撒娇,符合他所有的期待。
头一次觉得“老公”这个词这般好听。难怪芝麻精女士一天到晚喊不停。
——
夜色无边无际,好似一头懒洋洋的巨兽匍匐在城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