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恩亭打着方向盘,突然出声:“新余,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程新余猛地想起什么来,板起脸,冷冰冰地说:“吐车里五百。”
靳恩亭:“……”
说完她就哈哈大笑起来。
“靳恩亭,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
那天晚上,和靳恩亭吃晚饭,他送她回家。她被失恋打击得一蹶不振,心情郁结,对爱情失望透顶,想找个人倾诉。
没想到资本家毫无同理心,冷漠无情地回她一句:“吐车里五百。”
她果断闭上了嘴巴。千万别试图和资本家谈心。
时过境迁,靳恩亭现在非常有求生欲,赶紧认错:“我错了,新余!”
那晚他就不该嘴贱说这话的。还好没把媳妇儿给弄丢。
程新余远远瞧着蓝色路牌。夜风灌满车厢,她的短发被吹乱,几根发丝黏在脸颊上。
她用小拇指撩开,面露好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靳恩亭偏过头,分给她一记眼神,“好奇而已,想听听你的想法。”
程新余垂下眼皮想了想,随后才给出一个非常接地气的回答:“爱情就是在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
一日三餐,一年四季,一屋两人,柴米油盐酱醋茶,共享人间烟火色。
和你分享食物的人就是亲人。
而靳恩亭是爱人。
异地恋谈得委实辛苦。青陵汀兰两头跑,两地奔波。
但每次见面,所有的辛苦就不值一提了。
两人逐渐习惯这种生活。
分隔两地,总有顾不上对方的时候。
秋冬流感盛行,程新余一着不慎就中招了。
人在病中,脑子烧得昏昏沉沉的,冰冷的液体流入静脉,蔓延至全身。五脏六腑都是冷的。
意志力最为薄弱之时,程新余疯狂想念靳恩亭。她好想他能陪在自己身边。她想听到他的声音,想念他的怀抱,她想毫无负担地依赖他。
尤其在看到别人男朋友陪生病的女朋友输液,忙前忙后,嘘寒问暖。她都快羡慕哭了。
这就是异地恋的无奈,最需要对方的时候,他往往不在自己身边。
身体疲乏无力,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脑子混沌不清,不自觉就拨了靳恩亭的电话。
“新余?”
听到熟悉的嗓音,程新余一下子被击中了那根最脆弱的神经。泪意澎湃,眼泪夺眶而出,一颗颗滚烫的珍珠砸在手背上,热度焦灼。
皮肤好似被烫出了洞。
此刻,她的内心缺了一角,生出了巨大了黑洞,多少东西都无法填补满。
她要靳恩亭现在、马上、立刻就出现在她面前,抱紧她,告诉她别怕,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可现实是他现在人在青陵,远隔千里,最快的飞机也要两个多小时。
程新余越想越委屈,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她怪不了任何人。靳恩亭在这段感情里同样付出了很多,他不存在任何过错。错就错在两人都离不开彼此的家庭,没法为了对方义无反顾舍弃一切。
她抽抽搭搭的,呜呜咽咽:“靳恩亭,我好难受!”
电话那头靳恩亭心狠狠一提,忙不迭问:“新余,你怎么了?”
“我发……”话还没说完,手机瞬间黑屏,通话被迫中断。
人烧得糊里糊涂的,都没顾上给手机充电。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自动关机了。
输液室只有两个插座,都被占用了。她没法充电,只能等输完液回家再充。
父母本来要陪她来医院。大晚上的,她不愿让二老折腾,让他们留在家里。
输完液都凌晨了。
程新余一个人打车回去。
到家以后,父母还坐在客厅等她。他们担心她,根本睡不着。
梅月熬了粥,给女儿盛了一碗。
程新余压根儿没胃口。可还是艰难地喝了半碗。
上楼给手机充上电,跳出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赶紧给靳恩亭回拨回去,可却没打通。
她只能给他发微信。
程新余:【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