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楼还是摘下氧气罩,按下接通键,把手机放在右耳边。
电话那头有航班信息的播音声,黎棠刚从首都回到叙城,语气几分失落:“还以为你会来接机呢。”
昨天他把航班信息发给蒋楼,算是明示了,可今天蒋楼并没有出现在机场。
蒋楼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异样:“今天有比赛。”
黎棠立刻问:“赢了吗?”
蒋楼仍是那句:“你猜。”
“我猜赢了。”
黎棠对他总是充满信心,蒋楼轻扯嘴角,告诉他否定的答案:“不对,我输了。”
“啊……”黎棠叹息,“没关系,下次再赢回来。”
可是,蒋楼说的不是那个“输”。
黎棠曾说过,以后都要看着他赢。为了让他赢,黎棠愿意避开,不和他参加同一场比赛,甚至装病退赛。
可是,蒋楼认输了。
他说:“赢不回来了。”
蒋楼彻底地输给了黎棠,甘愿背负所有罪名,也要他好好的,也要和他在一起。
意想不到的,黎棠的回答十分干脆:“那就输好了,输赢又不重要。”
蒋楼有些迷茫:“那什么重要?”
“我好饿,也好困,还有……我好想你。”
周遭人来人往,黎棠不敢太大声,更不敢过于招摇地表白。
但蒋楼还是听见了,听懂了。
黎棠是在说,我从来也不在乎谁输谁赢。
我只想好好爱你。
标准答案
万幸,蒋楼的肋骨并没有断裂。
第二天去医院拍片,只是轻微骨裂,可以保守治疗。
主要是外固定和镇痛。用了弹性胸带和胶布固定,原本应该做硬膜外麻醉,蒋楼嫌麻烦,让医生开了镇痛药,便回学校去了。
黎棠发现蒋楼请了半天假,跑操都没参加,课间用手机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就发微信,问他是不是昨晚比赛受伤了。
回学校的车上打开手机,看见黎棠发来的一排消息,蒋楼不得不拜服于他直觉的准确。
瞒是瞒不过去,蒋楼不想透露实情,只说昨晚的对手难对付,受了点皮外伤。
被黎棠无情拆穿:“皮外伤你会去医院?”
中午,刚回到学校的蒋楼被黎棠堵在校门口,再“押解”到男洗手间的隔间里,脱衣服给他看。
看见胸背缠绕的绷带,黎棠就知道肯定伤筋动骨了,手指很轻地触碰那青紫肿胀皮下淤血,半晌不做声。蒋楼一回头,看见黎棠眼眶已近通红,正瘪着嘴憋眼泪。
一时心头涩然,蒋楼胳膊一带,拥他入怀:“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黎棠趴在他肩上哽咽道:“对手是谁啊,这么凶,把人打成这样,还输了……输了有钱拿吗?”
见他还记得关心收入问题,蒋楼笑一声,没想胸腔的震动牵扯伤口,痛得他脸色一白。
黎棠心疼之余,不免感慨:“好在这会儿我已经适应跑操了,不然你可抱不动我。”
说的是刚开始跑操的那阵子,黎棠关节痛到没法走路,有一回蒋楼仗着周围没人,一个公主抱把黎棠从综合楼抱回了教学楼,气都不带喘一下。
蒋楼却说:“抱得动。”
言罢就要行动,吓得黎棠忙摁住他:“行行好吧,你现在可是伤员。”
然后踮起脚,在蒋楼唇上亲了一口。
黎棠笑说:“等你痊愈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主动。”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会考在即,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
除了学习,黎棠还有另外要考虑的事情。新班级的班主任喊他到办公室,问他有没有意向把学籍转到这里。
“我看过你上学期的成绩,算是稳中有进,对于优秀学生,我们学校从来都是大力吸纳,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班主任晓之以情,“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转来也没关系,只要你人在叙城一中,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黎棠本人其实并不介意转学籍。虽说在首都考试于他有利,但是学籍一天不在叙城一中,他就一天还是借读生,总少了些归属感和落定感。
若放在以前,他可能还会稍作纠结,现在他和蒋楼正在恋爱,也在这里交到了不少朋友,已经淡了回去的心思。而且学籍放在叙城一中,黎远山便没办法随时“调度”他回首都,对他来说是一剂定心丸。
于是黎棠给黎远山打电话,委婉表达了想转学籍的意思。
黎远山果不其然不同意,反应比黎棠想象中还要激烈:“不行,不许转。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人家想在首都落户想要首都学籍还求不来,你握在手心里好好的非要扔掉?”
黎棠争取道:“我现在成绩蛮好的,不需要回首都考试也能考出不错的成绩……”
“我不管你什么成绩,当初同意你去叙城,又不是让你在那种地方定居。”黎远山不耐烦道,“要不是章大师说我这两年运道不佳,是因为留你妈在身边,得把她送回南边去,我何必费那么大劲。”